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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多讲一下。”
卡露拉有些懵懵懂懂的。
卡西诺亚的话大部分她都可以理解，可是什么结婚啊，葬在一块啊之类的她还是有些不太懂，华真教她的都是生活里实用类的词比较多。
“我想想啊……结婚呢，大概就是两个人相互许下永远在一起的约定，成为夫妻，然后一起慢慢变老，最后死掉，死掉后他们的后代也会将两人的遗骸埋在一起，这样即便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结为夫妻的两人相互陪伴也不会感到寂寞。”
“永远，在一起……？”
“对，就是两人一直不分开的意思，所谓娶一个人，就是向那个人约定结婚，一般来说对方是妻子，才会用‘娶’这个字。”
卡露拉睁大了眼睛，瑰红色的瞳孔眼里闪烁了一下。
“妻子……妻子……”少女重复了两遍这个词，然后问道，“那、那我也会结婚？也会变成老登吗？”
“这个啊……只要你以后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对方也愿意就没什么问题。”卡西诺亚顿了一下疑惑的问，“话说什么是老登？”
卡露拉盯着卡西诺亚，眼里流露出类似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惊讶于她竟然不懂老登是什么。
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常识么？
“就是老人的意思，变老了就成老登了。”卡露拉顿了顿，“你是老登。”
“我才不老！”
自己不过就是二十二岁还没结婚而已。
至于么？
卡西诺亚气抖冷。
“比我大的也是老登。”卡露拉对华真说的话深信不疑。
卡西诺亚开始在心里嘀咕华真平常都在教些卡露拉什么玩意儿，不过她也没有在这点上多做纠缠，而是从身上摸索出了一张精美的卡片，卡片边缘有黄金勾勒的丝线，颇具收藏价值。
“这是我以前参加某个朋友婚礼时分发的礼卡，我一直留着，你要不要看一下？”
卡露拉接过那张卡片扫了一眼。
上面的文字不难，她看得懂。
“——即便不能一起出生，我也愿意陪伴你，直至死亡。”
她静静地看着这段文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
心底某种情绪悄悄地跃动着，像是初生的小兽般张牙舞爪。
就像在说“快给我”一样，它在向少女谋求着什么。
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渴求。
陪伴，直至死亡。
这句话对世上的某些人而言是苦难，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浪漫。
“好想要……”
不知为何，少女的心底诞生出了这样的心绪。
……
几小时后，临近傍晚，天却已经黑了下来，星星稀稀疏疏的。
华真和卡露拉齐齐将身体沉入热乎乎的澡盆里，热水一直没过了颈部，两人捧着加了蜂蜜的温热羊奶喝了一口，随后同时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西瓦一圈环顾下来，竟然没有发现魔兽的踪迹。
看起来它们的确返回了森林深处，没有在附近逗留。
华真准备的绳索和木板也就自然没有派上用场。
洞穴内没有被扰乱的痕迹，之前华真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也就没有受到魔兽的破坏。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那群山羊……
它们竟然没出事！
似乎是因为华真给它们盖的羊圈足以遮挡它们的身形，再加上海风对于气味的干扰，它们居然活了下来！
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为了庆祝一下它们生还，华真今晚特意多挤了一些羊奶，煮好后将一部分以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卖给了卡西诺亚，剩下的就是他和卡露拉享用了。
暖流顺着口腔进入腹部，暖呼呼的。
奶香味和蜂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全是享受。
外面似乎又下起了小雨，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卡西诺亚说这阵正是四月份左右，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概会经常下雨，不过也正是蔷薇绽放的好时节，如果他们能够活着抵达蔷薇园，将会看到野蔷薇漫山遍野的绽放，风拂过原野，荡漾起阵阵花海。
听起来就感觉很漂亮的样子。
华真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羊奶，将杯子放下，设置好温度后将保温杯放进澡盆里，双手搭在澡盆边缘，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说真的他原本都做好洞穴内部被魔兽们破坏得面无全非、只能苦兮兮的去破船上睡觉的打算了，但这么看来魔兽太君们还是善良，岂止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甚至都不擅闯进人民群众的家。
卡露拉则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羊奶也没喝几口。
平常一杯暖和的羊奶在她手里活不过三秒钟。
过了好一会儿，坐在澡盆子另一端的她才动了起来，伸手去拿地面上的外套——准确的说，是去摸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块卡西诺亚早些时候给她的饼干。
她用尖尖的虎牙撕开包装纸，里面的饼干已经碎成了好几块，还带着些残渣，但她很小心的拿着，将其中一块留给了西瓦，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肌肤微微泛红的小腿，用脚尖在华真胸口轻轻点了一下。
“嗯？”
华真睁开眼，便看见美味的雪糕……不对，是少女的脚尖在自己胸膛轻戳的样子。
“做什么？脚指甲前阵子不是已经剪过了么？”
“我可以卖东西么？”卡露拉说。
“好，卖什么。”
华真来了兴致，他倒是很想看看卡露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说也不太对，毕竟他看到了卡露拉手里的饼干，想也不用想那肯定是卡西诺亚给少女开的小灶。
不过他不知道卡露拉想换什么。
上次给了她自己的小名，这次她想要啥？
卡露拉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很努力地在组织语句，尽管她的语言已经能够说得足够流畅，但想必是接下来话有些复杂，所以她正在从大脑里搜索合适的词汇。
半晌后，她终于将心里所想转化成了语言。
卡露拉盯着华真的眼睛，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
“我把饼干给你，你可以……愿意……当我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