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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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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栖月垂下纤长的眼睫,耳边传来纪冽危和明廷笙谈论公事的声音。

她的心,也在这一刻一点点地下坠。

她早该明白的。

纪冽危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明廷笙呢?两人年岁相近,又都是北城名门圈的公子哥,怕是自小就相熟。

他清楚知道她在跟明廷笙相亲,今晚还特地过来一起吃饭。

为了什么?

想必是不愿让她好过。

“钟小姐,你怎么了?”明廷笙见钟栖月沉默,止住了跟纪冽危谈论的话题,询问起她的状况。

钟栖月眼帘微抬,朝他笑:“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好了。”

明廷笙温声说:“今晚是我邀请你来共进晚餐的,这样晾着你在一旁也不合适。

纪冽危摆弄面前的杯盏,闻言也只轻轻笑。

钟栖月心里顿觉一暖,忽然想起什么,便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礼袋:“明先生,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礼物,想要报答你那天帮我的忙。”

明廷笙困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提的什么事,“一点小事而已,钟小姐怎么这么见外?”

见她把礼物都拿出来了,明廷笙只好笑着接纳。

这两人眼神直勾勾看着对方,纪冽危掀眸,随口一问:“什么事?”

明廷笙把礼物的袋子放在一旁,回道:“是前几天晚上,钟小姐的车子出了点问题,我刚巧路过撞见了,便帮她简单修理了一下,却不想钟小姐把这点小事都放在心上了。“

纪冽危点头,也说:“我的妹妹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即使是一点小小的恩情,她都会放在心里去感激的。”

明廷笙目露些许的诧异,愣了会,“是这样吗?那看来还是我不够了解钟小姐。’

“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纪冽危盯着明廷笙看,声线清润。

明廷笙礼貌地询问钟栖月:“我能打开吗?”

钟栖月说:“当然可以。”

小礼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用精品礼盒包装过的钢笔。

这支钢笔色泽精美,能很好的衬托出明廷笙沉稳的精英人士气质,也是钟栖月精心挑选出来的。

明廷笙平淡无波的眉眼,不动声色地掠过一抹波澜,那点悸动,很快消去,甚至来不及捕捉。

“谢谢,我很喜欢。”

其实这只是钟栖月买给明廷笙的感谢礼物,想要感激他而已,自己心意到了就行,她也压根不指望明廷笙这样的身份会因为一支钢笔而对她有什么新的看法。

闻言她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了。”

纪冽危也说:“这钢笔很适合你。”

能得到纪冽危夸赞,足以见得,这支钢笔的确送对了。

没多久,饭菜也上了,明廷笙点的都是些清淡的菜,纪冽危只扫了眼饭桌,沉默。

中途,明廷笙去了一趟洗手间。

现在就剩钟栖月和纪冽危两个人,她很不自在。

这时,她的碟子上出现了一块扇贝。

钟栖月怔然,低声说了句谢谢。

纪冽危语气冷淡:“喜欢吃辣的,也不敢表现出来,栖月,你原来不止在我面前演技这么好。”

钟栖月眼睫忽颤:“哥,你记错了,我的口味就是这么清淡。”

“嗯,是吗?”纪冽危也没追着不放,眼神瞟了眼对面沙发上的礼袋盒,“那支钢笔的确很不错。”

“你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钟栖月:“还好。”

他的腿微微岔开,西装裤腿的边缘,蹭着她光洁的小腿,隔着单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腿上的热度。

钟栖月僵了一瞬,下意识挪开了身体。

纪冽危像闲聊似的说:“自从中秋那晚,我们就没有见过了,大概有五天了?”

钟栖月点头。

“我记得清楚,那天离开纪宅时,你当时那副受尽了屈辱的模样还在我的脑子里挥散不去,我会忍不住想,钟栖月现在得有多讨厌我呢?”

“这份讨厌,有没有比之前那点浅薄的喜欢多?”

这段话,钟栖月越听越难堪,“......”

他自顾自倒了杯茶,“刚回国的时候,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渐渐觉得,跟你这样玩一玩兄妹的把戏也很不错,要是你非要如此,哥哥也可以奉陪。”

钟栖月问:“你什么意思?”

纪冽危饮下一杯茶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就是你理解的那层意思。”

钟栖月紧紧盯着他。

他侧脸看过来,那双眸子像被霜雪浸过的黑曜石,沉静且寒凉:“那支钢笔,我想栖月会要回来的吧?”

钟栖月的手收紧,又问:“什么意思?”

纪冽危的声音透着诡异的温柔:“你花费心思给别的男人买的东西,还当着我的面送出去,是不是看到我夸他几句,真觉得我能立马叫他一声妹夫了?”

“纪冽危!”钟栖月眼眸微红,隔着镜片这样看他:“你能不能适可而止?”

“纪冽危?”他说:“你以前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只有在床上的时候,爽得不行了想让我更快一点才会叫大名。”

他语气一顿,也敛了几分不正经的模样,扫了眼钟栖月面上复杂的神情。

纪冽危淡笑说:“钟栖月,做人不能这样,只顾着索取自己想要的,不需要了就把人踢一旁,现在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又要跟哥哥拉距离?”

“你应该知道,哥哥脑子有病。”

“做不来正常事。”

杯盏放在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眼里波涛汹涌的波澜,让钟栖月心神不宁。

他果然是记恨着她的。

记恨她主动提起分手的事,让他付出的所有都成了笑话,后来闹得那么难堪。

她紧咬着牙,这样直视纪冽危,红唇微动,正欲说什么,这时明廷笙回来了。

见二人这幅模样,明廷笙笑着问:“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

“钟小姐,你眼睛红了?”

钟栖月敛眸,“没事,只是刚刚......

纪冽危接话说,“的确没什么,我们在谈论一点感情上的事。”

“咚”地一声,钟栖月心里狂跳,握着茶盏的手更紧,她急忙去看明廷笙的眼神。

见他并没有任何异常神情,还问:“什么感情的事,方便我也加入吗?”

纪冽危轻轻一笑:“当然。”

夜里风吹起院子的树叶簌簌作响,月色洒落,犹如覆盖了一层银霜。

明廷笙送钟栖月回到纪宅,车子停下,钟栖月在车内跟他道别。

明廷笙喊住她,说:“钟小姐,今晚我很开心。”

钟栖月身形一僵。

她跟明廷笙已经吃过几顿饭了,只有今晚,他说了这句话。

她侧过脸来看他,明廷笙笑容温雅:“早点回去休息吧,希望我们下次能有一次独处的晚餐。”

钟栖月讷讷点头,说了句好。

随后下车,目送明廷笙的车子离开了纪宅。

临走之前,她看到中控台上放着她送给明廷笙的那支钢笔了。

纪冽危让她把钢笔要回来,她怎么开得了那口?

况且,她也不想听他这无礼的要求。

所有人都说钟栖月乖巧听话,钟蕊把她教养的很好,说她从小就是名门闺秀的做派。

可她心里清楚。

她从来就不是那么乖顺的性子。

她不会一直按照钟蕊的想法过活,更不想搭理纪冽危这种离谱的要求。

因为纪冽危临时有事饭没吃完就离场了,晚上就钟栖月自己回来。

三楼只有主卧的钟蕊和纪东原还在家,钟栖月去洗了澡,便回卧室休息了。

自然不知道,主卧那,今晚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钟蕊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优雅端庄,在今晚彻底撕破了面具,她颤着手,指向纪东原问:“你真的没办法让初冬回来吗?”

纪东原给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初冬在国外读书,你没事让他回来做什么?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他要是真的在那边好好读书就好了,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他两年前从出国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他不会再回国了?纪东原,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这样不管不顾。”

钟蕊声泪俱下:“是不是只有纪冽危才是你的儿子?我的初冬他始终没有被你们纪家认可,不是吗?是啊,你肯定无数次在心里想,我这种低贱身份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配姓纪?”

纪东原脸色阴沉:“钟蕊,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我要是真的看不起你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你发生婚外情?”

“是啊。”钟蕊冷笑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落了一个婚外情的身份,我都住进纪家十二年了,你有真心把我当你的太太吗?”

“太太?我们没有登记结婚,你算我哪门子太太,你不要忘了,二十几年前你是怎么勾引我的,你也不要忘了,我儿子出车祸那晚,是你骗我说初冬生病了非要我去随南看他,才害得我的长子追我出去发生了车祸,我如今家庭闹到这个地步,现

在连唯一的儿子都厌弃我不拿我当父亲,难道不是你铸下的错事?”

钟蕊尖锐道:“唯一的儿子?你果然只把纪冽危当你儿子,你眼里哪里还有初冬,亏他那么孝顺你这个爸爸,你简直不是东西,不配初冬叫你爸爸!”

纪东原被她一阵痛骂,也顿觉得没脸,愤怒到口不择言:“好啊,让他别叫我爸爸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儿子的事我也不管了!”

“嘭”地一声。

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

寂静的室内,钟蕊无力地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口里不断呢喃纪初冬的名字。

她该怎么办,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钟栖月早上下楼,看到钟蕊憔悴的脸色,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晚主卧那巨大的摔门声响,她也听见了,她知道钟蕊很好面子,刚跟纪东原争吵完,那副狼狈的样子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只是没想到,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收拾出最好仪态的钟蕊,竟然会以这幅模样就出来见人了。

早上钟蕊吃了早饭,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了。

今天钟栖月休假,等十点左右特地给钟蕊泡了一壶她钟爱的花茶,上了三楼。

敲响房门,钟蕊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请进。”

钟栖月轻手轻脚进来,把花茶放桌上,屋内,钟蕊倚在窗前的榻上,形容弱柳扶风。

“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钟蕊摇头,“没什么事,大概这几天没有睡好。”

钟栖月端了一杯茶给她,“您喝一口吧,刚泡好的。

接过茶盏,钟蕊轻轻抿了一口,才笑着说:“月月,还是你懂得心疼妈妈,可是......”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纪初冬,心里又是一酸:“初冬,初冬该怎么办。”

钟栖月眸色微变,问她怎么回事。

钟蕊把昨晚跟纪东原吵架的事都说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你了,你应该感觉的出来,初冬回不了国,还跟我们断联,这也绝对不是他想好好学习这么简单的事,这一切都是纪冽危为了报复我的手段!”

“他一直记恨我和初冬,就想要我们母子俩分隔两地,今后再也无法见面,他好狠毒啊!”

钟栖月无言。

她的沉默,落在钟蕊的眼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在纪冽危房里看到的那副画像,钟蕊眼里闪过一抹狠戾,“月月,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纪冽危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钟栖月吓了一跳,没明白钟蕊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还是亲眼看到了什么?钟栖月不知道,她也不敢乱猜,如果让钟蕊知道她跟纪冽危之前那些事,她会彻底完蛋的。

她尽量维持稳定的情绪,摇头,轻声说:“没有,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钟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她是不是在撒谎,“没有,只是妈妈这边发现了一点事,跟纪冽危有关。”

望着钟栖月这幅乖巧听话的面容,她吩咐说:“你把眼镜摘了给妈妈看。”

“为什么?”这副眼镜是钟栖月十一岁那年来纪家之前,钟蕊要求她戴上的,没有任何度数,当时钟蕊说只是起一个装饰作用。

那时候她年纪小,也信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明白是为什么。

钟蕊声音骤冷:“我说摘下,你没听见?”

钟栖月静默片刻。

摘下了这幅她戴了十二年的眼镜。

这幅眼镜除了睡觉和洗澡时,她都未曾摘下过,很多时候,她都很陌生自己那张没有戴眼镜的脸。

摘下眼镜那瞬间,视线开阔了许多。

她的心却越来越紧张。

因为钟蕊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可怕,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神色。

钟蕊冷声笑着。

这下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在纪冽危的房里看到一副她没有戴眼镜的画像。

钟栖月这双眼,生得实在太美,太媚了。水眸盈盈,浓密的眼睛微翘,眼尾自带天然的勾意,媚意横生。

摘下眼镜后,她平时清纯文静的气质瞬间变得有几分妩媚艳丽,她的美是直观的,尤其那双眼睛绝对算得上点睛之笔。

在钟栖月很小的时候,钟蕊就知道她的眼睛生的很不正经。

那时候在随南,四周的邻居看到钟栖月年岁渐长,五官比周围所有的小孩都要优越,活脱脱的美人胚子,还背地里说,钟栖月不愧是富豪情妇的养女,生来就是做狐狸精的料。

狐狸精这三个字,让钟蕊深恶痛绝。

钟蕊和纪东原的感情刚开始那会,她并不知晓他是北城纪家人,也不知道他早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妻儿。

等后来爱上纪东原后,一切都迟了。

她深爱过纪东原,当然不想这样放手,后得知了他真正的身家后,更不想错过能走出随南这种乡下小镇的机会。

但钟蕊骨子里也是骄傲的。

她清楚自己做的错事,又不愿面对现实,更不想面对四周人的指指点点,那些骂声,她恨极了。

她是文艺女青,在随南小镇里也是气质出类拔萃的,还会跳舞,很早以前追求她的人就数不胜数,只不过因为出身条件不好,就必须要遭受到那些骂声吗?

那些人越辱骂她,她偏要那些人对她更加羡慕嫉妒恨。

她要让他们知道,她钟蕊教出来的女儿,将来就是所有女性中的榜样。

她也恨极了狐狸精,勾人,妩媚,这类上不得台面的词汇。

所以在进入纪家之前,为了遮住钟栖月那双天生媚态的眉眼,她特地给她戴上了一副眼镜。

这幅眼镜,也让钟栖月在所有人的眼中,更显乖巧,淑美。

纪冽危是什么时候对钟栖月起了心思的?

总归,他肯定见过她没戴眼镜的样子,否则那幅画,他不会画下来。

“妈……………”见钟蕊持久没有说话,钟栖月喊她。

钟蕊问她:“你知道纪冽危对你动了心思吗?”

“什么?”钟栖月眸色震惊,那一刻在心里想了许多,她想问钟蕊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钟蕊冷静道:“我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你的画像,月月,纪冽危他盯上你很久了,或许他这样报复妈妈和你弟弟,就是为了想把你夺到他身边。”

“妈……………你别说笑了。”

钟蕊一脸正色:“我没跟你说笑,月月,你能帮妈妈一个忙吗?”

钟栖月紧抿唇。

钟蕊说:“以你在纪冽危心里的位置,你主动去接近他,哄他放你弟弟回来,好不好?”

钟栖月愕然道:“妈,这怎么可能啊,你也知道冽危哥他多恨我们,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

钟蕊声量拔高:“我不管!”

“我不管你是用身体引诱,还是利用他的感情,你一定要用一切办法,让他松口放你弟弟回来!”

钟栖月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冷声说:“妈,你不能这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钟蕊缓缓放平呼吸:“好好好,都是妈妈的不是,妈妈刚才就是太激动了,这样好了,你去哄一哄你冽危哥,或许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会让你弟弟回来了,你不是也很想初冬了吗?你知道初冬现在已经跟妈妈断联了吗?他那

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妈妈一点消息都没有,妈妈已经半个月没有睡好了。

“妈………………你担心初冬我可以理解,我跟初冬从小长大,不可能没点感情,但你提的事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没办法做到。”

纪冽危是什么人啊?他还能让人利用吗?

他现在本来就恨极了她,要是她再去利用他的感情,他疯了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况且,她也不想利用他的感情。

“你不想帮妈妈?”钟蕊看向她的目光淬着寒意。

钟栖月知道,纪初冬就是钟蕊的命根子,昨晚钟蕊跟纪东原吵了一架,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钟蕊已经没办法指望纪东原了。

但她仍旧没有让步。

僵持了片刻,钟蕊的心渐渐凉了。

“妈妈这二十几年抚养你的恩情还不够?现在只是要你帮一个小忙而已,你都不愿意?钟栖月,你怎么这么冷血?”

钟栖月觉得好笑:“您让我怎么帮?我去引诱纪冽危?您觉得那有可能?”

钟蕊疯了似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还有,你别忘了,你外婆目前在托养中心,你信不信我马上断开那边的续费,让你外婆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钟栖月脸色微白,难以置信道:“您拿一条人命威胁我?”

“您还有心吗,那也是您的母亲!“

钟蕊声嘶力竭:“那又如何!我现在只想我儿子回来!”

窗外的雀儿在窗台落足。翅膀扇动,发出??声响。

钟蕊渐渐平静了点心绪,恳求道:“初冬彻底断联,我实在等不了了,这件事你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月月,如果这还不能让你心软………………”

钟蕊又加了一个筹码:“如果这件事办成了,初冬能回来,我可以放你离开纪家。”

“你不是一直很想离开纪家,离开我吗?妈妈不会再强迫你留下来了,事情只要成功,我们可以断绝母女关系。”

整个晚上,钟栖月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钟蕊最后给出的条件太诱惑她了,她的确很想离开纪家,很想脱离钟蕊的掌控,如果能说服纪冽危放纪初冬回国,她就能彻底自由了。

自由,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很想同意,可是……………

她和纪冽危有过那样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要是还这样抱有目的性去接近他,她不敢想象自己要迎接怎样的后果。

他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要是真的点头答应这种事,才是真正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那天晚上,钟栖月和钟蕊谈了很久,最终不欢而散。

第二天打开门,在楼道里碰见钟蕊,她又恢复了以往优雅得体的样子。

钟蕊朝她柔柔一笑:“月月,早。”

“妈。”

母女俩一起下楼,四周也没有人,钟蕊压低声音问:“昨天跟你提的事想的怎样了?”

钟栖月垂眸,态度模糊:“我很久没有去看外婆了。”

钟蕊淡笑:“那改天妈妈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她主动牵起钟栖月的柔荑,莞尔说:“月月,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有一次你被隔壁的邻居阿姨辱骂,骂你小狐狸精,就因为那天你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的丈夫,扑进那个大叔的怀里,你那时候才七八岁,她就敢当众这样羞辱你。”

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这件事,钟栖月当然记得,也是她心里至今抹不去的阴影。

钟蕊叹说:“其实你从那时候起,就想离开妈妈的身边了吧?”

钟栖月默不吭声。

钟蕊语气很淡:“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母女俩一刀两断,你报了妈妈这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可以彻底自由。月月,你自己好好想想,同样的话,妈妈不会说第三遍了。”

说完这句话,钟蕊就自行下楼,留钟栖月僵硬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处。

她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纪依雪拍上她肩膀:“月月,你怎么了?”

钟栖月回神,说:“没事。”

纪依雪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那就下去吧。”

望着纪依雪下楼的背影。

那一刻,钟栖月忽然心生起一种很可悲,且绝望的不甘心。

为什么有人生来就这么幸福,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担心。

而有的人,只是想要自由,想要一个健全的人生而已,还要付出代价去获得。

钟蕊收养的这么多年,她埋怨过,恨过,也因为生活的磋磨而妥协过,但从没有像此刻般,这么希望离开纪家,离开钟蕊的身边。

她很想追寻自己的世界。

想像鸟儿自由飞翔,想做真实的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不喜欢戴眼镜,不喜欢穿这么淑女的衣服,也不喜欢吃清淡的饮食。那些钟蕊加注在她身上的要求,就像是一种无形的束缚将她勒得喘不过气,也像一座隐形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这么多年,她真的快要窒息了。

她想喝酒,想做美甲,想玩游戏,也想穿时尚漂亮的裙子。

她还喜欢吃辣。

她更想,不再被任何人操控,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现在她想得到自由,就必须把自己推向深渊。

钟栖月到一楼时,家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纪冽危不知是今早回来的还是昨晚就到家了,此刻正衣冠楚楚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神色懒散,手中把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修长的手指泛着玉色。

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只有他这种天之骄子才有的松弛。

如果没有被钟蕊收养,没有进入纪家,像她这样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认识纪冽危吧。

纪冽危身旁的纪灌云还在缠着他说一些最近的新车的状况。

兴致缺缺地耷拉着眼,偶尔回应两句。

喉结滑动时,性感迷人。

钟栖月走过来,他不经意抬眸。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短暂地停滞了几秒。

钟栖月也忽然想起一年前,她主动提分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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