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海震伤，瘀血阻滞，外斜潜踞，精明受扰，需得活血化瘀，升清降浊，育阴敛镇。需得卧床休息一月，不得挪动。老夫先开三日的药剂，有变化随时来找我，注意，是随时！我怕脑中瘀血阻滞，危及生命。” “嘶……” 叔爷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卧床一个月？这么严重？正是忙的时候啊！ “造孽呀！也不知道怎么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这要是揍儿子也就算了，居然把孙子打成那样儿。” “他大娘，就是儿子也不能这么打啊！哪有往脑袋上抽的？是仇人吗？” …… “哼，你们知道什么？不过是架条前面的细杆儿抽了一下而已，他刚才还能说话呢，哪里就那么严重了？白大夫，你为你们家铁英可不少打算啊！”华子爷爷被众人的议论说得没脸，先是冲着外面喊了几句，随后又忍不住挖苦了叔爷一句。 “董家昌，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给我闭嘴！” “董家昌，你要不会说话就回你自己家放屁去！” “太爷，这就是他家啊！” “滚滚滚！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 “白大夫，您就当他放屁，千万别生气啊！我们都知道是他在胡咧咧！” “是是，白大夫，您别生气，我们都感激您呐，可不像这董家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啊！” …… 叔爷待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后，开口说道：“这位不知怎么称呼？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尽管说，大可不必带上我们铁英。 是你家不用铁英想法子高价卖的山货，还是你家没养鸡鸭鹅？是没用水车送到地里的水，还是虫灾的时候没用铁英想出的保住粮食的法子？ 撂下筷子就骂娘的人见得多了，但你这般年岁还能干出这事儿的人，可是不多见！” 华子爷爷哑口无言，知道提什么都理亏，但他马上想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开口道：“白大夫，铁英是为村里做了些事儿不假，但别说她那些事儿都是有回报的，谁家还没几件为村里做事不要回报的呢？再说不管她做一千件、一万件事儿，搅得我家家宅不宁也不是应该的吧？” “你们家就这么看着病人躺在地上？这可快十一月的天儿了，身为大夫，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的。 你说我什么都行，我就是个吃白饭的老头儿。说句不好听的，放着县城的医馆不开来到仙鹤村，也不是因为我需要铁英养老，毕竟只要有钱，在哪儿不能住呢？ 至于你说铁英的事儿，正好王村长和众位乡亲父老们也都在，麻烦你讲讲清楚，不要用那么含糊的话栽赃别人。” “白大夫，白大夫，您千万别生气，别跟我大哥一般见识，他就是被孩子气着了，说胡话呢！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那个老二啊，你快去卸块门板，把华子抬屋里去！”董三伯出来打圆场。 “这位老哥，还真不是我较真儿，这些话还是说清楚一点好，不然我们爷孙几个还怎么敢在村里住着？谣言这东西，也许就是从谁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开始的。” “白大夫这话说得对！”王村长这时候也开口了。“今天董家这事儿我也掺和了半场，但还真不知道这里有铁英什么事儿，董家昌，你有什么话最好都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 “好！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别到时候说我不给你们留面子！”华子爷爷兀自嘴硬。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面子也不是你能给的，别废话了，你不嫌冷，我还嫌耽误时间呢！” 对面是啥人，叔爷一见这一家人的面相就知道，更何况他家那么点子破事儿还敢牵扯铁英，待会儿就将他家的里子面子一齐扒下来！ “众位乡亲，我家孙媳就是个娇贵的，自打养的鸡下了蛋，一天一个地吃，直到吃到生产。我想问问你们谁家能这么惯媳妇儿的？ 这都不说了，吃这么好，结果孩子生下来没带饭来，她太奶说了她两句，她就哭得要死要活的。那时候正赶上虫灾来了，大家都去地里忙乎，一时没顾得上她，结果就在屋里撞了墙了，还拉着路过的铁英做见证。 这个铁英也是个不压事儿的，到我家不理长辈不说，这俩人在屋里叽叽咕咕了半天后，就说我这孙媳得了什么抑郁的病，又是找她叔爷给开药，又是去我孙媳的娘家将亲家给请了来照顾。 咱不说这什么抑郁病闻所未闻，我们董家上下五十多口子，她真需要帮忙，谁还不能搭把手了？怎么就还得去娘家请人来照顾？结果这一照顾就直到今天啊！这都一个多月了！ 咱不说谁家坐月子坐这么长时间，就是真有啥病也该好了吧？今天家里长辈让她给下面的弟弟腾出来要成亲的房子，这家伙，将她娘推出来鼓捣我这个傻孙子跟我们一家人作对，就是不腾房子，还扬言要和离？我呸！ 白大夫，你家铁英没回去跟你说这事儿吗？你不知情那药是怎么开出来的？还是铁英没去她娘家把亲家给请来？喏，人还在这儿呢，要不是她整出来的这些事儿，我们董家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 “呵呵，人家好歹是念完经打和尚，你家这至少两病人呢，这时候过河拆桥早了点儿吧？ 气虚两虚是给你们家生孩子生的，情志内伤也是事出有因，你孙媳要是那么好鼓动，那我还真就得劝劝她，夫妻之情和父母之恩哪个重要？别还没报父母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为了别人家生儿育女而丢了性命！ 怀疑我的医术是你的权利，我也随便你去哪儿找人验证。如果怀疑铁英在其中出了什么主意了，你也大可以去县衙击鼓。别说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好像你家有什么好图谋的了。 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那就是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东郭与狼，农夫与蛇，铁英与陈二家，还有你们董家……王村长，各位父老乡亲，我想问问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