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愤怒。 还是愤怒。 作为纵横晋省多年的军阀,老长官哪受过这等鸟气? 在以往他的部队不是没有被抢掠过物资,事实上在前些年军阀混战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可自从正式加入国府以来,又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抢掠他晋绥军的物资,而且就差指名道姓在那说着:对,没错!这一切就是我虎贲团干的! 这如何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司令!” 王从海深怕事态变得不可控,当下又迅速说道:“这虎贲团的确是嚣张可恨,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也是尤为强劲。暂且不说如今我们的部队大多都分散在晋省各地,无法迅速集结,而且情报上说,对方并没有直接袒露自己的身份!咱们要是贸然发兵攻打,也只会徒增破坏抗战的骂名,到时候绝对是得不偿失。” “参谋长!” 在旁的某位将领立刻提出质疑:“全晋省的百姓都知道唯有虎贲团配备着清一色的加兰德步枪了,要是这都不算什么才算证据?” “这就是不算!” 王从海满脸郑重地摇摇头,沉声道:“只要他陆志贤不主动承认,光凭几条枪谁也无法给他定罪!” “可是——” “从情报上来说。” 王从海缓缓地扫视在场众人,随后正色道:“他们虽然的确是配备了一定量的加兰德步枪,可只要虎贲团抵死不承认,咱们又能说什么?而且根据押运官的说法,那些兵员很多似乎也都是周边的地方武装,若真是闹起来,陆志贤顶多赖在抗联身上,又关他虎贲团什么事?” “难道就任由其在我们晋绥军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说得没错!” 旁边又有某位高级将领愤怒地说道:“先前这虎贲团就多次挑衅我晋绥军,现在已经敢抢掠我军那么多物资。整整近百吨军需物品,这都足够他两个季度的各项开支了,要是再不给他点教训的话,还真以为我们晋绥军怕了他呐?” “我也赞同必须要重拳出击!绝不能放任这陆志贤继续嚣张下去了!” “……” 在场的众人都是愤慨连连。 原本稍稍冷静了些的老长官这时候怒火也再次被挑动起来,冷声道:“哼!这陆志贤的确是可恨至极!” “司令!” 王从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咱们就算想要发兵怕也根本起不到太多作用。” “参谋长!” 先前开口的那人忙反驳道:“您这话也未免太高看他虎贲团了吧?” “诸位!” 王从海神色肃然,沉声道:“如今的虎贲团早已是坐拥数千精锐的强悍部队,麾下装备极其精良、士气异常旺盛,先前鬼子第七旅团惨败的教训就是最好明证!更何况现在又有整个抗联数千人马可供其驱使,没有两万精锐如何对其动手?!” “可是——” “就算咱们在鬼子的眼皮底下集结两万精锐发动强攻,可要是没能攻下来呐?现在整个晋西南的交通线几乎都掌握在人家手中呢?” “……” 此话一出。 全场瞬间哑然。 是啊。 参谋长没说错。 伴随着局势的越发艰难,原先通往晋省的各种交通线都被鬼子切断。现在也唯有晋西南的局势稍稍好些,也正是因此大多数线路也都只能从那边通过,如果在这时候贸然发动清剿,不说自相残杀、破坏抗战的罪名,单单就是各项补给线的损失就绝非他们能够承受的。 “早知道——” 这时候的老长官显然也很是后悔,咬着牙道:“当初就不应该让虎贲团轻易掌握这抗联的!” 参谋长轻轻地叹了口气。 先前抗联组建的时候他就希望晋绥军能够出手阻止的,至少也不能让虎贲团如此顺利掌控这股力量,只是那时的老长官对此不屑一顾,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可谁曾想到转头就直接让己方付出了惨痛代价,要不是这股地方武装,虎贲团凭什么短时间内摸清楚他们的交通补给线? 当然虽然心中也多有埋怨,可此时的他自然也不好多说。 “从海!” 老长官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后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当如何应对?” “司令!” 王从海犹豫片刻,这才缓缓地说道:“谈判吧!” “谈判?” 老长官脸色微沉。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也都颇为不满。 王从海却也丝毫不惧,依旧肃然道:“虽说我们的补给线可以重新寻找,可短时间终究无法迅速调整。现在晋西南的大半都在虎贲团的掌控下,战区补给要想继续从那边过来,肯定是要通过陆志贤的。与其让这家伙继续抢掠我们的物资,还不如直接谈判,这对于谁都有利!” “不行!” 老长官瞬间摆手,怒道:“这谈判岂不就是等于投降?!” “司令!” 王从海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您也知道国府那边本来就时刻防备着我们坐大,先前您断了虎贲团的物资他们不好多说什么,现在就算将这件事捅到国府,在没有绝对证据面前其显然也不可能帮助我们,到时候只会不断扯皮而已!相反这件事若持续下去,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 “可恶!” 老长官气得脸色铁青。 在场的众人也都无不愤慨。 堂堂晋绥军。 什么时候竟然混到如此地步了? 被人在头上拉屎撒尿,非但无法还手还得主动跟人谈判!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然而气愤归气愤,可所有人也都清楚参谋长说得没错。 这件事若持续下去。 虎贲团吃饱乃是绝对的,而他晋绥军怕是得要饿死了。 足足迟疑了近好几分钟。 “可恨!” 老长官双拳紧握,眼神愤愤地说道:“传我命令,派人再上清风寨。注意,这件事必须低调而行,谁要是走漏风声杀无赦!” “是,司令!” 众人不由地抖擞了下精神。 谁都知道自家的这位老长官最好面子,如今能够忍气吞声跟虎贲团谈判,这绝对就是他最大的底线了,而这秘密进行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知晓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他以后的威信岂不是荡然无存? “报告!” 就在这时。 忽然间外面又有通讯参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只见他的手中赫然拿着一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