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疆澜看着表情坚定的吴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不明白，刚刚还在犹豫中的吴石， 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定了？ 自己说错话了？哪一句说错了？ 寒疆澜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追问道： “我说错什么了？你突然就做了选择，是我说了那句话，让你不舒服了？” “我明明能够感受到，就在刚才，你也想选择回头，为什么突然就坚定的选择了一条死路？” 吴石摇摇头，道： “不得不承认，寒先生的口才相当了得。” “我啊，确实差一点就想放弃了呢。” “人，哪有真正不怕亖的？” 寒疆澜不再保持微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吴石，没有接话， 因为他坚信，就是他的某一句话， 让吴石坚定了决定。 吴石看着脸上终于没有笑容的寒疆澜，得意的笑笑： “您，终于认真了吗？” 寒疆澜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真的太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 吴石也不在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道： “你说，我就算杀光他们，奶奶也不会复活了，对吧？” 寒疆澜微微皱眉，点点头。 吴石苦笑一下： “是啊，就算我杀光他们，我奶奶也不会复活了，可是，就算我放过他们，她能复活吗？” 听到这里，寒疆澜终于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低估了吴石复仇的决心，低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恨。 吴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我只要一想起，那个弱不禁风，受了一辈子苦，还始终保持着善良的小老太” “被他们残忍的扔在手术台上，孤零零的死去。” “我就想一刀一刀的割开他们的肉，一斧头一斧头的砍断他们的骨头。” “除了死，他们无法赎罪。” 对于吴石的解释，寒疆澜无法反驳，只能吹了吹鼻头， 无奈的最后劝说：“报仇有很多种方法。” “没必要抱着敌人同归于尽，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石扭过头看着寒疆澜，笑着问道： “如果…您的家人都没了，这个世上，就剩您一个人了。” “你还在乎活不活吗？” 吴石的问题，寒疆澜无法回答，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多费口水劝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寒疆澜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失落极了。 并不是因为没有说动吴石做证人，而是，努力了， 也无法挽留一条年轻的生命。 这种由心而发的无力感，好像一下子就把寒疆澜说话的力气都抽没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突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点温润，轻轻的滴在两人的身上。 这雨，就像是在替寒疆澜流泪似的。 也像是在抚摸伤痕累累的吴石。 两人就沉默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过去了许久。 寒疆澜终于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吴石没有转头，盯着照片说道： “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们自然会狗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