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对他的两路大军及其大本营所遭遇的浩劫全然不知,正与刘骏在邓城激战正酣。 在两人的指挥下,双方士兵皆杀心大起,毫不退缩。战场上,喊杀之声震彻天际,兵器交错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刘骏一马当先,手持长剑奋力拼杀,英勇非凡,宋兵受其激励,人人皆勇猛作战。 慕延亦毫不逊色,骑于战马之上在阵中穿梭驰骋,高声呼喊,竭力激励着麾下将士。 慕延与刘骏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汇,那眼中喷薄而出的杀意好似两道凌厉的闪电在空中激烈碰撞,瞬间迸发出无数骇人的火花。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猛夹马腹,双腿一蹬,驱使着胯下战马如脱缰野马般朝着对方狂飙而去。他们皆憋了满肚子的怒火,决意要在这场激烈对决中分出胜负、论个生死。 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转瞬之间便已逼近。刘骏猛地挥剑直刺,剑势凌厉,慕延反应敏捷,身子猛地一侧,长剑堪堪擦着他的身躯掠过。 紧接着,慕延迅速反手一剑劈向刘骏,刘骏反应极快,整个身子瞬间从马背上腾起,惊险地躲过剑刃。两人错身而过之后,又立刻熟练地调转马头。 刘骏再度发起强攻,剑如游龙,慕延则灵活地应对着刘骏的每一招每一式。他们你来我往,剑影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时而刘骏高高跃起,双手握剑,借助下落之势自上而下势如破竹般猛劈;时而慕延单手抓住马身,身体悬空,边打边巧妙躲避。 刘骏趁慕延不备,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直扑向慕延。慕延急忙后仰,几乎与马背平行,同时挥剑横扫。 刘骏在空中一个翻转,惊险避开,落地后单膝跪地,顺势向前一滚,再次挥剑刺向慕延的马腿。慕延赶紧一提缰绳,战马高高跃起,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战场上狂风呼啸,卷动着滚滚沙尘。 慕延怒目圆睁,悲愤与决绝溢满脸上。他用力猛拉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从战马上跃下,落地时发出重重的闷响。 手中长剑猛地一挥,直直指向刘骏,怒吼道:“刘骏,你为何没能护好宪嫄?竟致她惨死!”慕延的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剧烈颤抖。 刘骏站直身子,冷冷回应:“嫄儿的生死与你何干?” 慕延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若不是当初我为成全宪嫄对你的一片深情,决然不会放手让她离我而去。 岂料你刘骏如此无能,竟让她命丧刘劭之手。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为宪嫄报仇雪恨!” 不等刘骏回答,慕延已然举剑朝着刘骏狠狠砍去。剑风呼啸凌厉,好似要瞬间将刘骏斩于剑下。 刘骏敏捷侧身一闪,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他心中亦是怒火中烧:“慕延,你莫要为自己的侵略行径找借口!倘若嫄儿尚在人世,你当真就会退兵不成?” 慕延手中长剑疯狂挥舞,边战边咆哮道:“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宪嫄已经回不来了!”他的攻击似狂风暴雨般迅猛袭来,令人应接不暇。 刘骏一个不留神,冷不防被慕延的长剑划伤了手背,这使得刘骏怒火冲天。他紧紧咬着牙关,对慕延的攻击愈发猛烈。 一时间,两剑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距离极近,刘骏瞅准时机,重重一掌击在慕延胸膛。慕延身形不稳,退后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刘骏大声喊道:“两国交战,受苦的向来都是百姓。我并非惧怕于你,只是不愿再进行这永无休止的战斗,让两国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慕延微微一怔,随即满脸愤恨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可为了宪嫄,除非杀了你,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刘骏凝视着慕延,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我告诉你,嫄儿根本就没有死。” 慕延听闻此言,震惊不已,手中长剑缓缓垂下,停止了打斗,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所言当真?”慕延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刘骏表情严肃而郑重:“千真万确。倘若你继续在此纠缠不休,你我两国倾尽全国之力拼杀,这场战争不知要延绵至何时方能收手。这难道是你期望看到的结局吗?” 就在这时,只见那娄霸率领着吐谷浑大军匆匆赶来,所过之处尘土漫天飞扬,其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然而没过多久,萧奇也带领着大批宋军接踵而至,严阵以待,丝毫不惧。 刘骏和慕延对视一眼,心中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默契。两人几乎同时下令让各自的士兵退至一边,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瞬间得到缓和。 这场混战这才渐渐平息,战场上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 那娄霸眼眶红肿,声音颤抖地向慕延禀报:“可汗,筑阳和义城两线皆已溃败,襄阳也被宋军夺去,小儿那娄链......已然殉国。”那娄霸说着,已是老泪纵横,悲恸至极,几近泣不成声。 慕延听后,震惊得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怒吼道:“襄阳城坚如磐石,怎会轻易失守?” 那娄霸抽噎着回道:“末将率部返回襄阳时,才发觉城池已落入宋军之手。是城中百姓充当了内应,打开了城门。” 闻听此言,慕延身子一晃,站立不稳,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很快,他强自稳住身形,面色阴沉如水,咬牙说道:“如此看来,我吐谷浑在刘宋再无立足之所。” 此时,萧奇已将两线的战况以及收复襄阳的具体情形向刘骏逐一禀报。 得知刘直被杀,力年和薛安都身负重伤,刘骏怒火中烧,愤恨难平。 但他心里也明白,倘若继续与吐谷浑交战,只会让更多将士喋血沙场,百姓亦会深陷更为凄惨的苦难之中。 再者,他心中对宪嫄牵挂不已,实不愿再与慕延纠缠争斗。 慕延这边,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身处刘宋的领地,自己的后方已然沦陷,若再这般持续交战下去,吐谷浑必然败北。 刘骏和慕延均产生了议和的念头,然而,谁先提出议和,谁就会处于劣势,在后续的谈判中便会丧失部分主动权。 于是,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率先迈出这一步。战场上的氛围依旧紧绷,可在这紧张态势之中,又隐隐透着一种别样的沉寂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