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同知迷迷糊糊的醒来,又在小妾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衫。 自前天把锅甩回给贾大人后,这两晚睡觉亦是格外舒服! 一番洗漱,用过早饭后,周同知心情舒畅的坐着轿子向衙门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同知进到同知衙门内刚坐下。 就见师爷满脸惊色,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周同知眉头一皱,沉声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师爷缓了一口气后,连忙把早上收到孙家被查了的消息说了。 周同知听了,也是心里一惊,眼睛瞪大了几分。 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被抄的是那个孙家?” 师爷回道:“正是孙庆峰,孙老爷家!” 待真真确认了是孙家后,周同知惊得忙起身来回踱步! 前两天还以为把孙家抛出来做个推辞,哪里料到这贾大人下手竟如此快、狠! 才两天时间,自己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可这孙家和自己也是牵扯颇深,这弄不好可能还会连累自己!想到这周同知的忧愁更多了几分,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旁的师爷见状,也大概明白大人所虑。 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大人所忧,可是被孙家牵扯?” 周同知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师爷又道:“大人,天塌了有高个顶,孙老爷不单和你关系匪浅,也和其他大人甚至巡抚大人关系也不一般!” 顿了顿又道:“何况事情或许没走到那么坏的一步,我观贾大人也是个好说话的,大人可以先去探个口风什么的。” 周同知听了,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还有巡抚大人呢! 马上转身回到书桌前,提笔写字。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写好了一封信。 一面交与事爷,一面沉声道:“你立马去巡抚衙门,当面求见巡抚大人,亲手把信交给他!” 师爷一面接过信,一面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贾雨村心里存着事情,亦是起了个大早。 胡乱吃了些早餐后,便早早地来到了筹边堂。 来到书柜前,取出一个小箱子放到桌子上。 这个小箱子正是昨晚回来后,归老六交给他的,还说里面装的东西有些非同小可。 不过贾雨村回来早已经深夜,便也没打开细看,便先将小箱子锁好在筹边堂。 贾雨村打开箱子,只见有一些已经被烧了部分,不过还有大半是完整的。 取出里面的书信,贾雨村慢慢细看了起来。 大半个时辰过后,贾雨村把手中的账册放下! 此时贾雨村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虽然账册只看了几页,但连书信的内容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贾雨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杀鸡儆猴、杀猪过年的对象了! 贾雨村看着面前的书信,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万万没想到这孙家不单走私盐,和盐帮勾结,还和海上走私的商人有所勾连! 而且整个江南许多官员都和孙家有所往来,甚至昨晚归老六截获的一封书信还是写给巡抚大人的! 自己这是捅了个马蜂窝啊!贾雨村不禁叹了口气! 沉吟了片刻后,贾雨村从书信里面挑了两封被烧过,还有一封完整的出来。 剩下的重新装回小箱子锁好,又寻了个书柜的角落处将小箱子放好。 待做好这一切,贾雨村便坐回椅子上,一面用手指敲打着椅把手,一面沉思了起来。 幸好自己昨晚还算计划周详,这孙家父子都没跑掉! 孙庆峰若是跑掉,带了这些书信以这孙家这人脉,怕自己立马就要受到无尽的弹劾! 看来自己要尽快了结此案,否则迟则生变! 再则自己也要行鱼目混珠、蛇鼠一窝的法子! 自己若是不想被那些个官员生出忌惮、弹劾也只能行此下策了! 一块牛肉掉进一锅老鼠屎里面,你不想被吃掉,在自己没有变得强大的时候,也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一颗老鼠屎了! 打定主意!贾雨村连忙叫门子唤来归老六。 不片刻归老六便走了进来,见过一礼后开口道:“大人,你找小的来有何事?” 贾雨村挥退了另外一个门子后,沉声道:“昨晚那些书信想必你也是看过了!” 归老六闻言,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贾雨村表情凝重的交代了一番归老六! 好半晌后,贾雨村正色道:“此事不可声张,记住事情要办得干净些!” 顿了顿又道:“还有昨晚你看到的就不要说给第二个人听了!” 归老六听了,拱了拱手后正色道:“大人!我知道了!” 贾雨村道:“好了,赶紧去办事!” 归老六也不再言语,行了一礼后,立马转身退了出去。 见归老六退了出去,贾雨村便提笔写了一封信装好。 又唤来不三,让他把书信亲手交给沈老板。 不三走了半柱香后,贾雨村便见周同知走了进来。 不由暗叹,这厮来得还真快!那账册第二页就有周同知的名字,他会来,贾雨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贾雨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对了,自己鱼目混珠的法子正愁没合适的对象! 突然贾雨村越看越觉得周同知,慈眉善目! 忙笑道:“什么风把周大人吹来了!快上好茶!” 一面说着,一面唤来门子给周同知上好茶。 周同知亦算老江湖了,自是知道不能一上来就旁敲侧击。 见过一礼后,寻了个椅子坐下后笑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就算无事,下官也应当常来大人这坐坐。” 贾雨村听了,心里笑了笑,便慢慢的和周同知闲聊了起来。 又过了大半炷香的时间,周同知话锋一转,笑道:“大人以后有什么差事只管吩咐下官去做!下官一定给大人办得妥妥贴贴。” 看了眼贾雨村后又道:“听说昨晚大人派人去查了孙家?此事我竟一概不知。” 贾雨村听了,叹了口气后道:“非是我要瞒着周大人,昨天事出突然,根本就没时间跟你说一声。” 随即便七分假三分真的把昨晚的事说了,只将孙家走私一事说了、其余一概不说。 一面说了,一面把桌上精心挑出来的信交给周同知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