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美见到官军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撑住,就被梁山军马冲破阵势,尤其是还因为史文恭的凶悍,更是在官军引起了骚乱,不少士卒都有着溃退的趋势。 为了稳住军心,酆美连忙高声叫道。 “兄弟们,童枢密就在后方督战,不可怯战,怯战者定斩不饶!” “我等是天家近军,万不可落皇家颜面,官家厚待我等,今日便是我等兄弟为国出力的时候啊!” “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当在此时!” “斩一个梁山贼子,可赏五百钱,斩杀贼首头领,封将赐爵,此乃童枢密恩赐!” “我......” 语犹未绝,眼见麾下官兵根本听不进去自己在说什么,只顾埋头后撤,丝毫没有鼓舞起半点士气,酆美眼中凶光一闪,不再留情。 酆美向童贯留下来相助自己的五十亲兵传令道。 “尔等可督战在后,但有擅自退却者,立斩不饶!” 话音落下,酆美翻身上马,提枪骤马,飞也似冲到阵前,连连刺死三五个溃兵,厉声喝道。 “贼寇在前,再敢无令退后者,便是如此下场!” “全都给我压将上去,阻击贼寇!” “本将必与尔等共存亡,且看将旗,将旗何在,我便何在,退我身后者,定斩不饶!” “今与本将共退敌者,来日必有厚赏!” 有着酆美亲自领军在前压阵,官兵退后不得,只好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迎击梁山军马。 眼见官军竟然又开始反攻,史文恭定睛看去,一眼就看到老熟人酆美。 史文恭知晓是酆美提振了官军士气,顿时大怒,将长枪随手挂在得胜钩上,取出宝雕弓,弯弓搭箭,欲要效仿前番射杀马万里之举,将酆美再毙杀于箭下,以乱官军士气。 可惜酆美不是马万里,他早知史文恭武艺精湛了得,故此早有防备。 见史文恭弯弓搭箭瞄准自己,酆美不敢小觑,连忙唤来军士架盾抵挡,将自己全身都掩护在盾甲后面。 史文恭没成想酆美会如此谨慎,眼看无法一箭射杀酆美,他只好含怒一箭射出。 只见得那支雕翎箭急似电,迅如风,直直飞出钉在酆美将旗上,将‘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大旗牢牢固在杆上,不能在随风飘动。 眼看头领有如此箭术,梁山战兵士气大涨。 史文恭虽然上梁山晚,但他敢打敢杀,屡屡和官军交战都冲杀在前,又兼有着一身傲然武艺,在梁山上亦是排得上名号的,战兵们早就对史文恭颇为佩服。 现下又见史文恭落了官军颜面,战兵们只觉是跟对了人。 有如此勇武好汉当大哥,建功立业对他们不是手到擒来嘛! 一想到这些,战兵们纷纷嗷嗷大叫,热血上头的一股脑向官军冲杀而去。 官军好不容易才被酆美提振士气,想回身阻拦,结果一看梁山战兵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命冲杀,他们顿时就胆怯了。 似这般不要命的厮杀,官兵是一点都不想打的。 梁山战兵不要命,他们可还要命呢。 毕竟他们以前在东京的日子过得逍遥快活,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繁花似锦的奢欲日子还没有享受够,哪里能死在一群混在水洼中的泥腿子贼寇手里。 真要是死在梁山,他们都不敢想以后家里会怎么样,就大宋朝廷的德性,他们可不觉得朝廷会颐养他们家中老小。 无数在战场上浴血死去的前辈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指望大宋朝廷会善待他们家人,还不如指望自己能逃出生天。 靠人不如靠己,朝廷不迫害家中老小就不错了。 抱着这种心理,大多数老奸巨猾的油皮兵士纷纷默契十足且战且退。 嘴里呼喊着震天响的杀杀杀,脚下却在抹油般的向后退。 不多时,两军厮杀战线竟然都拉锯到了酆美身前,使得酆美这个领军大将明晃晃的露在梁山军马冲杀的正面。 酆美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连忙回身望去,想看看督军队是怎么督军的,为何军士都跑到他身后去了,这死的人也没有多少啊! 结果酆美回看时,险些被气得直接昏死过去。 原来童贯留给他的五十亲兵,早就不声不响的逃了,甚至军中仅剩下的数百马军都被带着跑了,不少留后士卒更是闷声发大财,都不向他这个一军大将禀报,就脚底抹油悄悄溜了。 酆美只觉一股血气涌上喉间,想强压下去,却根本难以抑住。 “噗!” 看见自家将军突兀喷出一口老血,周边不少官兵都惊呆了。 官兵虽然是底层杂鱼,但不代表他们就没脑子的,反之他们的小聪明还不少。 见到酆美这副悲凉模样,他们顿时回身望去,看到督战队和马军都不知踪影,且还有不少押后官兵都偷偷摸摸逃走,他们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家伙,合着老子们在前面被梁山压着打,跟不当人一样被梁山乱砍乱杀,结果你们这群不要脸都跑路了,跑就跑吧,还不提醒我们,枉我们都是一个马勺里打饭吃的兄弟。 真他娘不讲义气啊! 不过别人能跑,他们也能跑,酆美再是有能耐,也不可能拿他们怎么办,毕竟法不责众嘛。 最重要的是现在摆明不是梁山的对手,何必留下来送死呢,那太不值当了。 所以在酆美还没从后军不听军令擅自逃跑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官军中就已经发出阵阵呼啸。 “兄弟们,后军逃了,童枢密也跑了,我们快逃啊!” “梁山大军围上来了,兄弟们再不逃就要都死在这里了,快跑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兄弟们快退,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 一个人跑,那叫逃兵,一群人跑,那就是败军。 逃兵会被抓出来当典型给杀鸡儆猴,可败军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宋最不缺的就是败军,总不能是支败军都给全杀了吧,那还有谁敢给大宋效力。 在东京这个大染缸能混到羽林军中的,谁不是有着小聪明小手段的。 呼朋唤友,煽风点火,大家一起逃,那可就怪不到底层杂兵了。 至于谁背这口黑锅,他们可不关心。 就这样子,官军便丢盔卸甲,恨不得连手都用上的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