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大宋官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讲真话。 张武亦是懂得这个道理,他半真半假的将遇到宋万等人一事道出。 听到梁山出战的头领是三当家云里金刚宋万,宋江沉思一下,对许安说道。 “看来梁山确是早知官军出动的消息,我有听闻梁山上这宋万最受刘玄重用,不少领兵大事都是他为刘玄代办。” “除陈指挥一路军马,还有东昌府一军,那刘玄应是也兵分两路,他去应对东昌府路,却是派遣宋万来阻挡我等。” 许安面色一怒,又转而笑道。 “贼寇猖狂,竟小觑我军!不过这也是好事一件,没了贼首刘玄,凭那无脑草寇宋万的,怎能抵挡我军天威浩荡!哈哈哈!” 宋江对此亦是颇为赞同,点头道。 “宋万此人,我多有了解,性子粗鲁,无甚本事,只是早先附于刘玄,占了先机才坐的梁山第三把交椅。” 这就是情报的重要性和及时性,宋江了解的宋万形象那都是江湖传闻,且信息更新太慢,宋万如今在刘玄的教导下,早就进步不少,非是昔日模样,莽撞中已是带有三分沉稳。 更关键的是老阴比智多星吴用上梁山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宋江还不知道梁山已经有了军师。 许安当即下令大军休整,发人将梁山聚众黑鹰岭的情报快马加鞭传回陈思平处。 许安素来谨慎胆小,他是看不起宋万,可他带的前军不过千人,张武信誓旦旦说黑鹰岭上梁山有三五千人马,更兼有一座固若金汤的营寨,他才不想也落个张武一般的下场,等待陈思平领大军前来汇合方是上策。 宋江亦知双方人马差距过大,仅凭许安前军人马不足以剿灭黑鹰岭梁山贼众,便又请张武细细详说一番战事情况。 谋定而后动,宋江对梁山没有恶感,反而充满敬佩,正因为这种好汉情节,他才对梁山慎之又慎,力求此战不会出现差错,他踏入官场的第一步可是全系在梁山身上了。 一时三刻后,陈思平带领着中军急匆匆赶来。 听得梁山近半数人马都在黑鹰岭,陈思平是欣喜若狂,时文彬信中和名头很大的宋江多次言说梁山水泊易守难攻,实难速破,他是有些相信的。 如今梁山不据水泊,反而聚在黑鹰岭,这不是上天相助他建功立业嘛。 时不我待,已经被功劳冲昏头脑的陈思平发狠了。 陈思平那是马鞭都抽断三四根,一路万分火急催促大军行进,硬是逼得四千官兵在付出十几条人命的代价下,竟火速赶到黑鹰岭许安处。 马鞭抽打下,官军一日赶到梁山泊不行,但赶到黑鹰岭却行了。 许安见到陈思平赶到时,都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他领军来此足足花费近两个时辰,但陈思平才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这还是他熟悉的济州军吗? 可当看到中军官兵个个手脚发软,人人汗浸衣衫,六伏天下口中竟吐出白气,眼中无不透着对歇息的渴望时,别说许安,便是前军众人都默默在心中为中军兄弟哀悼起来。 造孽,太造孽了。 宋江心中又一次刷新对陈思平的看法,这哪是一个绣花枕头,分明是无脑辣手狠人啊! 换宋江来,他肯定是不敢如此对待士卒的,照陈思平这般往死了催促行军,宋江都怕麾下士卒哗变将自己砍杀了。 眼见陈思平一刻不歇就想进攻黑鹰岭,许安急忙劝阻道。 “指挥,不若先让士卒歇息片刻,我与你详细说说梁山贼寇消息再整军进攻如何?” 宋江亦是说道。 “梁山占据黑鹰岭必是有所防备,大军急行气力有失,不可急于一时,指挥三思而后行啊!” 余下诸多将校纷纷附和劝阻,他们是真的怕了陈思平,可不想上赶着去送死。 再是无能之辈,也知道凭这些被陈思平瞎搞一通后,如今站都站不稳的士卒去攻打梁山肯定是有死无生。 陈思平一路骑马,自是不觉疲累,怒骂道。 “大胆!我等深受皇恩,自应剿匪除贼,不过是跑了几十里地,何足可谓!梁山贼寇近在眼前,此时不去剿灭,更待何时!” 若不是一路有八百马军压制,士卒们早就或反或逃,如今远远听到陈思平还在无知狂妄,不顾自己快累嗝屁了,中军步卒无不暗恨不已。 许安深感无语至极,这些年他时常向陈思平吹嘘永安军人人身强体壮,个个健步如飞,一度吹成大宋第一等强军,可对大宋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真相信。 结果陈思平不但深信不疑,还如此苛待士卒,搞的中军三千多人半死不活。 许安一时间都有些惧怕梁山真的自大狂妄,宋万无脑出兵袭营了。 眼下陈思平还在上纲上线,大言不惭,许安真是一肚子苦水不知往哪里倾诉,几度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许安实在太了解陈思平这个废物,好大喜功的陈思平一旦上头决定了某事,他不破财是很难劝阻的。 宋江也被陈思平义正言辞的话语惊呆,他亦算是底层出身,时常游走四处,只觉陈思平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骑马士卒走路,还区区几十里地,这搁你身上怕不是十里地就能够要你的命。 便是常年习武的宋江一个时辰也不过能走二三十里地,陈思平可是催促官军一个时辰狂奔将近四十多里路,连鞭子都抽断了。 宋江想来怕不是有大虫在后追赶下,他才能跑这么快。 真是难为这些中军步卒了。 如今事关重大,宋江可不敢任由陈思平瞎指挥,急忙说道。 “指挥使,骄阳猛烈,将士们方才急速行军,且累且渴,必是乏力,战力大减,若不休整,梁山贼寇以逸待劳,便是将士用命,堪堪得胜,怕也是损失惨重,恐于指挥使英名有损。” 陈思平一听,顿觉宋江言之有理,他是要剿灭梁山,可损失太大确实不好。 梁山不过是一群草寇,若是官军死伤太多,这不是侧面说明他能力不够。 陈思平厌恶地扫了一眼已经口吐白沫,好似软骨虾一般软软塌塌的士卒,心里暗道: 果是废物一堆,难怪只能当贼配军,端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