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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永吉,字天民,号澹斋,浙江义乌龚大塘村人。官至大理寺卿,为官40余年,两讨麓川、五征川夷,南征北战,戎马生涯20年,平冤狱、决疑案,公正廉明,人称“龚青天”。
龚永吉,其父龚泰秉节尽忠,于南京金川门投城殉难时,龚水吉年仅4岁,龚泰殉节后,母亲傅氏带着他和两个姐姐扶柩回乡,依靠叔父龚寿为生。龚永吉自幼聪明伶俐,喜好读书,长辈见其秀异无比,都暗自欢喜,谓龚氏后继有人,平日对他十分钟爱。7岁时,入学攻读《四书》、《五经》,过目不忘,他谙晓大义,发誓继承先父遗志。龚寿之子龚徵士亦经常勉励他说:“我家世代书香门弟,且父辈均有报效国家之良臣、我们应努力学习,以继承先人遗志。”因受家庭的熏陶,龚永吉少年老成,言行举止,宛若成人,人们都称赞他气度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龚水吉被选入县学为生员,其从兄龚徵士则经常来往于县城和家庭间,送菜送衣,问寒问暖。龚永吉出仕后,龚徵士又挑起全家生活之重担,步其父龚寿的后尘,龚永吉与龚徵土,仍效续着父辈的人生相携楷模,二人虽为堂兄弟,但情义胜过同胞。龚永吉入县学后,学习更为勤奋,诸子百家之书,无不涉猎,行文务求真实,从不用浮浪之语去牵强附会。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县学掌教胡同春称赞说:“此子深得圣人文章之要领,日后前程不可估量,不能等闲视之。”龚永吉除发奋读书外,还颇工书法,他尤善楷书,深悟王、钟笔法之精要。
龚水吉中浙闱乡荐会试乙榜,赴京会试,未中,入太学,在太学中,以才华著称,名动六馆。龚永吉出仕后,清正勤谨,卓有政声,终于引起了兵部尚书王强的关注,日后,他成了王骥的得力助手。
朱棣率“靖难师”夺皇位时,其次子朱高煦立下了汗马功劳,朱棣封他为汉王,坐镇云南,他不肯去,改封坐镇青州,他又不肯行,懒在北平不走,并以李世民自居。朱高煦自持功大,日益骄横,连朱棣也不放在眼里,他蓄养亡命之徒,私造兵器,朱棣为防不测,便将他贬谪到山东乐安州。朱棣驾崩,由长子朱高炽即位,即历史上的仁宗皇帝,谁知朱高炽只做了一年零十一天的皇帝便一命呜呼了,于是由儿子朱瞻基即位,即历史上的宣宗。朱高煦被贬谪后,心中忿忿不平,他利用皇帝频繁交替之际,竟然效仿其父起兵“靖难”。宣宗听从大学士杨荣之言,御驾亲征乐安州。时龚永吉刚授职不久,因为被王骥看重,被授命护驾征讨乐安州,朱高煦的军队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王师旗开得胜,很快便奏凯班师了。
龚永吉因护驾有功,被宣宗器重,被举荐为会试掌卷官,三年期满考绩上乘,升阶承事郎。朱瞻基驾崩,由年仅9岁的儿子朱祁镇即位,亦即历史上的英宗,龚永吉升武选清吏司郎中。宦官王振乃朱祁镇年幼时即朝夕侍侧的太监,适值王骥奉旨筹边,迟延未复,王振乘机诬陷王骥图谋不轨,代英宗下旨将王骥下狱。龚永吉因是王骥的得力助手,在劫难逃,被贬谪至陕西平凉,平凉地处边境,生活十分艰苦,人皆为之不平,但龚永吉毫不介意,忍辱负重奉命赴任。
在太皇太后的直接干预下,王骥被释出狱,官复原职,英宗要他负责抵抗外来侵略的军事行动,王骥又极力保举龚永吉辅佐副总兵都督赵安、兵部侍郎柴车出征。英宗准奏,即命快马至平凉宣读诏书,龚永吉奉命在平凉与赵安、柴车合兵一处,过海子赤林、渡流沙河,直抵铁门关。在与北国交兵中,他献计献策甚多,并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屡立战功,因功著而官复原职。
龚永吉被贬谪平凉时,母傅氏去世,但因属被贬官员,行动不能自由,无法回家奔丧。现今官复原职,母亡已逾三年,他向英宗提出了归里祭扫先母的请求,但恰逢南方战事又起,龚永吉的祭扫先母之愿又成泡影。云南孟养府苗民首领思任发久存反叛之心,他看北国犯边,乘机起兵谋反,占缅甸,犯麓川,气焰十分嚣张。英宗命王骥亲自挂帅领兵征讨,龚永吉随军辅佐。
王骥率兵15万,分三路杀往云南,他多次采纳龚永吉的计策,火攻木笼山连破七寨,矢射铳击大象阵,大败蛮军,思任发的叛乱终于被平息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方战争刚刚结束,西北边战祸又起。因此,王骥所统的大军不能班师回朝,而是奉命开赴西北的延绥、宁夏、甘肃等地去征讨犯边的北国了。龚永吉通过详细的侦察,对远近各处的险关易隘均了如指掌,为王骥破敌提供了可靠的决策依据。王师凯旋,龚永吉功不可没,朝廷中的文武大臣均以王骥能知人善用而称道,谓龚永吉“其德真足以致君而泽民,其才真足以折冲而御侮”。战争结束,龚永吉两次提出归里祭扫先母之请求,终于获准回乡,时距母丧已长达十年之久,服孝期满,回京复职。
龚永吉治军严明,他号令三军不许骚扰百姓,不许乱杀俘虏,对犯错误的将官、士兵亦区别情况分别对待,做到赏罚分明。时有押粮官十余人,因行动迟缓耽误了到达日期,按军令当处斩刑,但龚永吉认为云南地处山区,崇山峻岭连绵,耽误时间在所难免。于是他挺身而出为他们辩护说:“我们出兵的目的是为了保卫黎民百姓,而现在竟要将保卫他们的将领问斩处死,那这黎民百姓还叫谁来保护呢我想这亦决非朝廷之意。”因他说得在理,终于保住这十余人的性命,在军伍中反映十分强烈。
英宗复位,龚永吉升为兵部右侍郎,因奸臣诬陷,于谦蒙冤被杀,龚永吉也被降阶改迁南京礼部侍郎,从龚永吉官阶的下贬,不难看出他当时确实是拥护于谦的主战派。龚永吉官阶被贬后,仍然刚正不阿,敢于直言,坚持为含冤受屈的官员申辩,上书20余道,迫使英宗采纳了部分意见。在他的极力斡旋下,有百余人幸免蒙难,就连在朱棣称帝时被无辜囚禁达50余年的建文帝之子朱文奎,也得以释放出狱。
龚永吉从北京的兵部侍郎迁为南京的大理寺卿,地位显然降低了,但他不计较这些,而是尽忠职守,秉公执法。有一刑部侍郎,在得了一在押富翁的贿赂后欲为其开脱罪责,用重金去贿赂龚永吉。龚永吉不图钱财、不畏权势,严厉地对那个侍郎说:“若将这有罪者开脱,那死者的冤枉又到何处去伸呢国家的王法又有何用”龚永吉对呈报上来的案件必亲自详细审查,因而平反了不少冤狱。
安徽省徽州府休宁县平民项仕和被杀一案已滞积了十余年,始终不明不白,土豪孙志静因羡慕项仕和妻子长得漂亮,遂起了谋财夺妻的恶念,他伙同亲戚俞益合谋杀死了项仕和并霸占厂项仕和的妻子及家产。事发后,孙志静用重金贿赂了地方官为其开脱罪名,因有贪官的庇护,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一日,具监察职权的都察院移文大理寺,欲将这悬案了结,龚永吉看了案卷后,觉得事关重大,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没有同意都察院的建议,不予以批复。据传,时值傍晚,他离衙回府,在路过太平堤时忽有一只白鹅阻道,任凭手下驱赶,总是不肯离去,只是对着龚永吉一味地哀鸣。龚永吉忽然想起,鹅与和偕音,莫非项仕和真有冤情未雪,遂对鹅说:“你若有冤枉,可随我到家。”鹅果然跟他而来,及至到门口,鹅忽然不见。第二天,龚永吉重新复阅案卷,果然发现了许多疑点,于是他就驳回都察院重新勘查,都御史萧维祯看了回文后,连连点头称是。当即就差御史毕亨亲往休宁勘查取证,结果查出了孙志静与俞益谋杀项仕和的证据,孙、俞二犯亦供认不讳而伏法。至此,一桩拖了十余年的沉冤终于昭雪了,虽然这个传说带有神化色彩,但龚永吉办案细心和执法必严的态度可略见一斑。
时有扬子江盗贼刘姓者,聚众抢劫,他们以贩卖食盐为名,凡遇到有钱财者即杀之以掠其财,一时扰得民心惶惶,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因他踪迹不定,官府也无可奈何。一日,有一手下被官府捕获,在审问时,他竟诬指平日与他意见不合,在南市经商者20余人为同伙,官府将这批商人捉拿归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之以大刑,因受刑不过,这20余人只得屈认为盗寇。该案报送大理寺裁决,龚永吉仔细阅卷分析,疑窦顿生:既是经商之人,怎会来去无踪,他遂传令将这20余人移送大理寺审问。经过详细审察,终使这20余人的冤狱得以平反,在释放这一天,这20余人竟三步一拜口呼“龚青天”,向龚永吉叩头调恩,被京城人一直传为美谈,由于龚永古的秉公执法,雪冤存活者逾百人。
龚永吉年近七十,有归老之意,但数次奏请告老还乡均未获准,龚永吉再次上疏恳求还乡,终于获准,还乡之日,文武百官具来送行,见龚永吉行李简肃,无不啧啧称善。龚永吉还乡后,在城南崇德里置马塘造屋数间,以耕读为业,过起厂隐居生活,他虽已古稀之年,仍关心乡里,诲人不倦,谦恭待人,对公益事业总是慷慨解囊。离他家五十步地名南井处,有一溪流。洪武年间,龚永吉叔父龚寿捐资建桥一座,因被洪水所毁,行人倍感不便,龚永吉回家后即捐资予以重建。
距家三里许的义乌江畔下埠头处,原有浮桥一座。经年失修,残缺不全。一到春季,洪水泛滥,过往者时有被溺;一到冬季,水结成冰,行人根本无法涉水。龚永吉又带头捐资修造舟楫,致使浮桥恢复如新。龚永吉回乡后,从不以自己曾做过高官而自居,待人接物一视同仁,虽属贫穷潦倒者,乃至农夫、牧童均以诚相待。在他当官时,闻知故乡发生灾荒,即命家人开仓赈济,救活乡民无数。龚永吉因病殁于家,享年73岁,朝廷闻讯,派员为之以三品式营葬,并制“秋水图”一幅以诗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