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寒梅在听见自家闺女开口说话之后,根本不用直觉,直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就扭头,十分默契的与源剑锋,对上了视线。 疑惑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而夫妻俩的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有些不明所以的,迷茫神情。 而这样的迷茫,与略微发懵的神情,一直到夫妻俩,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在了停在地下室的车内,捧着一堆折成了三角形,像是用朱砂所绘制的黄符纸一般的东西,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源剑锋双手按在方向盘上,既没有系上安全带,也没有启动车辆。 脸上的神色,却满是忧虑与迟疑:“……妞妞有些不大对劲,要不咱们先在家里住几天,等过段时间,再去老家转一趟?” 疏寒梅并未立即做出回应,只是以指尖摩挲着,手中那堆叠成了一个个小三角的黄符纸,思绪不由得开始飘远。 她无端的就想起了,许久之前,她第一次差一点就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做的那一场无比混乱却又无比清晰的梦。 梦中那小小的,看不清面貌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诉说离别之语。 而后荒芜之地,从天际坠落,被她拥入怀中的太阳。 以及……破碎的神明…… 疏寒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泪眼婆娑的入梦,而在苏醒之后便迎来的惊喜。原本被宣判死刑,即将要剥离母体的胎儿,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她曾经对他人讲述过,这离奇瑰丽的梦境,但所有人都说那是,因为她精神压力过大,而产生的相应的梦境。 但疏寒梅知道,那并不是梦境,在到达医院之后,检查还未开始之前。 还未出世的孩子,沉寂的可怕,也与以往不同,没有给予她的呼唤,任何的回应。 她就已经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腹中还未出世的小生命,已经悄无声息的画下了终止符号,失去了生机。 她意识到了这悲剧的发生,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应该遵循医嘱,配合治疗,将死去的胎儿引出。 但因为她的不舍,所以想将这个有缘无分的孩子,再多留存在自己的身边一些时间。 同时她的心中,也怀有希冀,期待着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奇迹降临。 万一她的孩子只是睡着了,待安眠之后,又再度苏醒了呢?万一是医院的仪器设备不够准确,而导致了医生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呢? ……万一有个万一呢? 好像她这样做,将这个与自己有缘无分的孩子,多留在自己的身边一些时间。 就能够等来奇迹的降临。 而最后,幸而她等来了一个奇迹。 将要离她而去的孩子,又再一次的与她续上了一段亲缘,在她的腹中平安生长,直至并不算顺遂的呱呱坠地。 虽说后来医院所给予的解释,是因为仪器出现的故障,所以显现出了报告的影像,从而导致医生给予了错误的诊断。 差一点就影响到一个健康孩子的存亡。 但作为母体,作为一个对于新生命期待已久的母亲,作为这‘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亲历者。 她对于这段经历的期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细微的变化,知道的一清二楚,且难以忘怀。 疏寒梅忽然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就从那一堆折成了三角形的黄符纸中,抽取出来一张。 并小心翼翼的,将这张折叠起来的符纸,一点点的展开。虽然上面那看不懂的符文,也是用的朱红的墨迹所写就,而那黄符纸也与她原先所见到过的符纸,并未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那黄纸的形状,所展现出来的轮廓,像是一个令牌。但与上面朱红的墨迹,所绘制出来的图案,结合在了一起,却又有些像是一座高耸的阁楼。 疏寒梅盯着这符箓,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沿着那些折痕,又重新将这张符纸,叠成了最开始的小三角的模样。 而后将这张被她展开过的符纸,塞在了手机壳的背后。又将手中剩下的这些,全都叠成了三角形的符纸,全都放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包中。 但不过片刻之后,她拉拉链的动作一顿,又从其中用指尖夹起了一个三角形的符纸,朝着如今正坐在驾驶座的丈夫眼前递了过去。 本来等着自己妻子的回答,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被怼到自己眼前符纸的源剑锋:“……?”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疏寒梅回道:“之前妞妞不是说了嘛,让我们随身带好。” 源剑锋用手指头捏起来,这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黄符纸,略有些嫌弃的说道:“一定要随身带着这玩意吗?洗澡也要带着?那一泡还不都泡发了。” 疏寒梅立即就从储物格,摸出来了一瓶小瓶的矿泉水,而后又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将这两样东西都拿在了手里之后,又对着源剑锋摊开的手掌:“怕泡坏啊?那拿过来给我,现在给你烧了,化成符水,喂给你喝了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