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显狭窄的胡同之中,那颜色斑驳的矮墙之下,正摆放着一个放在木凳子上的四四方方的板子。 上面看上去似乎是,手工用红漆绘制出来的一张棋盘,其上楚河汉界,棋子泾渭分明。 那棋盘左右各有一个小马扎,这低矮的座位之上,分别坐着两位年岁不小的老大爷。 而周围围拢着不少的大爷们,正在围观这其中的棋局,在此之中却混入了一道格格不入的颀长清矍身影。 那是因为极为年轻,又好看的过分的面孔,面如冠玉,眸似朗星。一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眼眸,在眼角眉尾处的红痕的衬托之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与聚居在此,头发灰白,衣着暗沉的老者们不同。这位年轻人的衣着样式,乃至于发色,与这些老人家同处一隅,都显得格格不入,极为怪异。 身上虽然多是,似是大地与山岳一般厚重的棕黑色,却也有不少璀璨的亮色作为点缀。那垂落的下摆之处,更是有龙鳞纹样作为点缀。 特别是那一头束在后脑,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一般柔顺的长发,发尾是极为明亮的丹霞色泽。 如此明亮的颜色,在白日之中,也都好似在发着光一般。 在左耳之处,耳垂之上甚至还坠着一个,带有白色流苏的耳坠。 那耳坠之上还有一块璀璨的宝石,与那鎏金一般的眼眸,交相辉映。 其实这道无论怎么看都略显突兀的颀长清矍的身影,就如同其他的围观这这一场棋局的老人们一样。 负手而立,犹如亘古不变的磐岩,静默不语观摩着这一场棋局。 明明是如此鹤立鸡群的一道身影,却因为他身上那沉稳可靠的气质,顺利的混入到了其中,甚至于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和谐。 哪怕是其中,见不得现在的年轻人,穿的千奇百怪,花里胡哨。极为严肃古板的老人,都未曾横加指责,默许了这道颀长清矍的身影,停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青年人,眉宇之间满是温润和煦之意,那稍显凌厉,隐隐透着几分攻击性的眉眼。 都在如此的神情与气质之下,柔和了那么几分。 似乎这样,能让靠近他的人,都觉得此人身上少了几分距离感,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从而的可以轻易的交付出自己的信任。 而此时坐在两个小马扎之上,对着棋盘对弈的两位老者,其中一位穿着藏蓝色短袖衬衫的老人,拿起一块棋子,向前走了一步,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棋盘之上。 看上去气势十足。 而坐在他对面,身穿白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灰衬衫的老人,嘿嘿一笑,也移动了属于西方的棋子。 而那藏蓝色衬衫的老人,见状眼睛一瞪,立即就伸出手去,想要将先前的落子给重新拨回来。 口里念叨着:“不对,不对,我下错了,下错了!” 围观的几个老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嘘声,有人笑骂道:“落子无悔呀!老李,你怎么每次都悔棋啊!” 而那个灰衬衫的老者,对此似乎是已经见怪不怪,十分熟门熟路的,白起的手中的蒲扇。 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爪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老李呀不是都说好了吗?今儿和我们下棋,可不能悔棋的啊!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不觉得丢脸吗?” 老李一拍棋盘,这个本就是摆在凳子上的板子,不由的一震,那棋子都好似在棋盘上蹦跶了那么一下。 他眉宇间似是饱含怒意,声音听上去也带着怒气:“丢什么脸呢!我只是发现自己下错了,想要把棋子重新拿回来。至于跟我洋洋洒洒的说上这么一大堆吗?” 虽然老李看上去怒气冲冲,语气也听着有几分凶悍,却也老老实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声的嘀咕道:“不让退回来就不让退回来呗。” 那灰色衬衫的老人家,也有些抱怨的道:“你这些天怎么了?棋艺没有半分进步,脾气倒长了不少。” 其他几个老人家,现状也插入到了话题之中,跟着附和的说道。 “是啊,我们这个年纪,情绪可激动不得……老李呀,你这修身养性的功夫还不到家呀。” “怎么?又和家里的老婆子吵架了?” “还是哪个不孝子孙把你给气着了?” “去,去,去。”老李不耐烦的挥手赶人:“看我下棋就看我下棋呗,哪来的那么多的话?安安静静的跟那个年轻人似的,不说话就在这里看着不行吗?不看就赶紧走人!” 几个老人家,从小生活在这个胡同之中,都已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朋友了。 自然也知道对方的脾性如何,老李一直就是那种火爆的脾气,虽然最近看着比以往要更上火了那么一点。 但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年轻的时候,老李还是小李的时候,那脾气是更暴躁。 有了过去这暴脾气的影响作为对比,如今就是不痛不痒的这几句,甚至连脏话都没冒出来。 在他们看来就完全不是个问题。 几个老朋友只是调侃了几句,便没有在横加干涉与打扰,依旧如先前那样,下棋的下棋,观棋的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