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突然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倚靠在一个温暖的肩膀上。她微微转动头部,目光便落在了身旁的凌晟身上。 夙璃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微微皱了皱眉,感受到心口传来些许不适。 她单手撑地,慢慢的坐起身,环顾四周,只觉得此处既熟悉又陌生。 夙璃有些疑惑的望向身边的凌晟,开口询问道,“这里是何处?” 凌晟满眼温柔的看着她说道,“此处是银河湖畔。” 夙璃闻言满目惊讶,“银河湖畔,不是当初天道囚禁你的地方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凌晟笑着抚上她的长发,轻声说道,“此处是我们初见的地方,故地重游不好吗?” 夙璃有些奇怪的看他,轻轻摇了摇头,“可是,不是说当初我们是好不容易才脱离这里,现下为何又主动回来?” 凌晟将她温柔的搂紧怀中,开口解释道,“你身负重伤,此处灵力浓郁,乃世间十倍,是养伤圣地。而我之前也因某些缘故,遭受过天道惩罚,神明之躯所受的天雷之伤唯有在此方可修复。此处无人可及,最为安全。待你我身体康复如初,再如从前那般设法离去即可。” 夙璃被他从身后抱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了他说的话还是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的伤严重吗?为何会遭受天雷惩罚?” 只听凌晟声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天道对我总是严苛些,并无大碍,只是我的伤在下世难以痊愈,故才来此处。” 夙璃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放松了身体向后靠进他的怀里,“我们要在此处待多久?你可有与我爹爹娘亲招呼一声?” 凌晟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头顶,温柔答道,“自然。不必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估计待不上多长时间,我们便能回妖界去。” 夙璃靠在他怀中,明明刚醒来不久,却又有困意袭来。 她眼神有些涣散,语气倦怠的继续询问道,“那天帝和云贵妃,你是如何处置的?” 凌晟的手轻轻遮住她的双眸,声音柔柔仿佛蛊惑一般,“累了就睡吧,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等你醒来再说。” 他的声音如同悠扬的催眠曲,低沉而柔和,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魔力的音符,轻轻地敲击着夙璃的耳膜。夙璃原本就有些疲惫的双眼,在这声音的诱惑下,渐渐地失去了焦点,意识开始游离于现实与梦境之间。那催眠曲的效果如同隐形的锁链,牢牢地绑住了夙璃那颗渴望安眠的心,她终究没能抵挡住这诱人的睡意。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消散,夙璃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渐渐地合上,如同两片被风吹落的叶子,缓缓地落向宁静的睡眠。 而本轻轻拥着她的凌晟,面色沉沉,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他看着前方那片空无一人的黑色土地,眼神中仿佛浮上一抹微不可察的决绝。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之融为一体。 / 夙鸣收到仙界发来邀请他前去参加新帝登基大典的请柬时也很是震惊,他将请柬递给身旁面色焦急的凰羽,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阿璃还是联络不上吗?” 凰羽摇了摇头,看着请柬上的内容有些担忧的说道,“阿璃自那日用梧桐珠串与我言明要去东海后便没了消息。” 夙鸣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此番仙界发生这般大变故,许与凌晟神君有关系。只是不知道在东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亦不知此事是否牵扯到我们阿璃。” 凰羽抬头看向夙鸣,眼中满是担心的说道,“不若我们现在先去一趟仙界?既然新的天帝已然定下,浮乾应是知道此事前后缘由的。我们去向他打探一下阿璃消息可好?” 夙鸣低头沉思片刻,还是微抿着唇摇了摇头,“天帝更替是大事,只怕此刻龙族内部正是烦乱不堪,我们现下上天怕是不甚合适。” 凰羽轻咬下唇,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那该如何是好?如今阿璃没有回应,神君亦无消息,我心下实在难安。” 夙鸣看着自己妻子焦虑万分的样子,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背安慰道,“你先莫要太过忧心,阿璃有神君陪护,应当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待我先修书一封,向浮乾打探一下两人消息,再做定夺。” 凰羽闻言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的不安却未能减少分毫,反而愈演愈烈。 / 坐在书房中的浮乾正低垂着眉眼,向后靠着椅背,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安静站在一旁的仙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是恭敬的垂着脑袋,凝神关注着这位新的天帝有何吩咐。 忽然,书桌前的空地上突兀出现了一个暗衣男子,他安静的单膝朝着浮乾跪下。 浮乾缓缓坐直了身体,抬了抬手,身后的仙侍立刻会意恭敬的俯着身,轻声退了下去。 待房门从外面被轻轻关上,浮乾这才看着跪倒的男子开口说道,“如何?” 男子抱拳,沉声回道,“回禀陛下,宣平侯已伏诛,侯府众人也自觉前往东海龙宫,未有遗漏。其余族人除却个别,亦已归于东海。未遵旨前去之人,皆已在此。” 他捧着一个卷轴,恭敬的双手举过头顶。 浮乾轻轻抬手,卷轴便凌空飘至他的眼前。浮乾打开卷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可有找到妖界公主?” 男子保持着垂头下跪的姿势回答道,“陛下恕罪,属下无能,未曾探查到神君与公主的痕迹。” 浮乾点了点头,淡漠说道,“神明之行迹,不是谁人都能随便窥探的,此事不怪你们,退下吧。” 男子低声应是,随即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处。 浮乾看着卷轴上的数十个人名,表情无波无澜,随后便抬手将卷轴随意的扔到桌上,恰巧盖住了一张展开的信纸,只隐隐约约看见信纸上的落款,‘妖帝夙鸣敬上’。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他的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他紧闭着双唇,不再说一句话,只有手指还在轻轻地敲打着椅子扶手,透露出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