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璃与凌晟回到了房中,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地坐到桌边,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也顾不得茶水已冷,端起便直接一饮而尽。 她看着缓缓落座的凌晟,有些愤愤的说道,“那天帝就是故意的吧,让云贵妃恶心我们,真是讨厌。” 凌晟闻言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你若是觉得不解气,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女人抓来给你出气。” 夙璃连连摆手,“大可不必。” 凌晟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认真说道,“无需顾忌什么,万事皆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夙璃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这位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道侣,“我知道神君您是天上地下独独一份的尊贵,只是真的没有必要,我没将云贵妃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在意她的阴阳怪气。” 凌晟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好吧。” 不是,没让您发挥神威是不是对您不起了? 夙璃悄悄翻了个白眼,想起刚刚天帝所为,又没忍住悠悠叹了口气,“明日那天帝真的能够心甘情愿让你除去云贵妃腹中魔胎吗?” 凌晟没有马上回答夙璃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眸,手中不自觉的摩挲着杯身,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 过了片刻,才听他语气淡然的开口说道,“魔神此次分出一道神魂,欲借腹出世,不代表他的真身也能借此契机降临此间。只怕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破坏结界。” 闻言,夙璃不由皱起了眉头,她思索片刻,声音低低似是喃喃自语般,“所以,魔神亦知自己不能仅靠一道神魂便逃脱魔界,他所求的只是一个脱离于魔界之外的肉身,倘若他能在此间拥有一个任他操控的傀儡,便可借此想办法从外部破坏结界。” 凌晟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此前,因我曾强行突破神魂封印,后来又因一些变故受了伤,导致神魂受损,确实对我造成了些许影响。神明之躯的损伤,不论是肉身还是神魂,较之常人本就更难恢复,我如今的神力也的确不如从前。倘若结界再有意外,届时,许是再难以修复如初。” 夙璃听着凌晟极为坦诚的与她道明自身情况,本就紧紧皱起的眉头更是不能松懈半分,此时更是倍感焦虑。 她抬手轻轻覆上凌晟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些许决然的说道,“所以,魔胎断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凌晟反手将她的手纳入掌心,应声说道,“纵使天帝心有不甘,此事我也必须亲自了结,永除后患。” 夙璃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不安之感却愈演愈盛。 / 天色刚刚泛起蒙蒙白光,夙璃便已从床上坐起。连着两日她都无法安眠,心中总是忧虑万千,扰的她根本不能好好歇息,今日更是连面容上都染上了淡淡憔悴。 凌晟在她坐起身时便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夙璃微微蹙起的眉头,起身从后面拥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说道,“阿璃莫要忧心,万事有我。” 夙璃把手放在搂着她腰的手臂上,微微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心中不安,此事真的能顺利解决吗?” 凌晟闭起眼睛,依然维持着搂着她的姿势说道,“建木树乃上古神树,树身带着天道生息,对魔气有天然抵抗之力。今日在树下行除去魔胎之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夙璃轻轻点了点头,微垂着眼眸回道,“如此,便是再好不过。” 辰时快至,夙璃与凌晟已然站在建木树下,等待着天帝与云贵妃到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未见台阶下出现一人身影。 夙璃不由皱起了眉头,她看向身旁在树下随地打坐闭着眼睛的凌晟,终是有些忧心的开口问道,“约定的时辰快要过了,天帝怎的还未前来?” 凌晟缓缓睁开眼来,眸中寒霜遍布,他冷冷说道,“怕是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来,拉过夙璃的手直接消失在原地。 / 天帝正坐在自己书房中唉声叹气,身后站着的仙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站在后侧,不敢有一点动静。 忽然,那仙侍发现书桌前的空间似乎正在微微扭动,还未等她细看,便见一黑袍男子搂着一位绝世美人凌空出现在房中,仙侍被骇的猛然跪倒在地。 天帝亦是一惊,急急站起身来,瞪圆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凌晟与夙璃。 他见凌晟望过来的淡漠眼神,默了一默,随即屏退近侍走到他的面前,脸上满是无奈神色。 天帝朝着凌晟俯身抱拳,艰难开口道,“神君……云贵妃她……似是暂时,离开了仙界。” 凌晟脸色未变,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冷俯视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天帝。 夙璃退出他的怀中,敷衍的向着天帝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然后皱着眉头直接开口问道,“云贵妃怎的会突然失踪?难道她离开时甚至未来得及与陛下说明缘由吗?” 天帝直起身来,肩膀微微佝偻着,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力,“昨夜贵妃与朕说,想与腹中孩儿做最后的告别,故朕便未陪在她身边。此事,是朕失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