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薛洋赶出去了,他在校门口犹豫了半天,转身去了网吧。 登上 qq ,打开游戏,一玩儿就是一整天,下午天擦黑的时候饿的不行了才出去吃东西。 街上有些冷清,很多店铺都关了门,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在薛洋心中显得无比落寞。 偶尔有几片叶子落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抬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树干,觉得有些冷。 估计冬天要来了吧!他站在风中紧了紧衣领,陈情镇的冬天每年都来的早,雪花常常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才感觉身上暖和一点儿。 他很饿,却不想吃东西,蹲在一家面馆门前慢条斯理抽着烟,看着路过的行人。 其实也没几个行人,街上大部分店铺都是专门为陈情中学里的学生开的,不放假的日子里,少了很多乐趣。 烟快抽完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双皮鞋。尖尖的,亮亮的,能看见自己这几天冒出来的胡渣。 “跟我回学校去!” 晓星尘站在薛洋面前,面无表情。 “好啊!”薛洋心中一喜,像是觉得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里见到了熟人一样亲切。 特别是‘跟我’两个字,让他觉得他不像是随便就能吹起的枯叶,有了大树庇佑的归属感。 回过神来之后,站起来才看清晓星尘铁青的脸。 “呦,谁惹你生气了?这脸跟个紫茄子似的!” “薛洋,你要是不想上了可以退学!没必要在这里混日子,不仅折磨自己,还折磨我!” 晓星尘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真觉得剩下的一口喘不过来了! “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么?”薛洋透过烟雾,能看见晓星尘咬牙切齿地样子。 他从没有想过退学,他也不想回家面对薛老大,要是真的退学刷盘子也挺好。 “谁想要这新官我给他就是!让他也来尝尝遇见你的苦头!” “怎么就是苦头了。”薛洋似乎在自言自语,“人家姚平阳也没有说过苦!” 姚平阳因为造谣生事,虞紫鸢逮住金光善不放,只能悄悄罢免了他班主任的身份才作罢。 一时之间没有新老师上任,就让晓星尘顶替一段时间。 明里五班班主任还是姚平阳,但实际权力已经掌握在了晓星尘手里。 晓星尘硬着头皮上了,因为没经验,还是按照之前教语文的态度来,根本不想管也没精力去管薛洋这号不安定分子。 确实是啊!姚平阳从没说过苦,也没说过哪个学生难以管教,是不是自己太上纲上线了? 薛洋又蹲回去,咬了根烟,打火机摁了两下都没打着火,他抬起头,问道:“带火了么?” 晓星尘泄了口气,也蹲下去,掏了个打火机给他,“是我让你赶出校门的,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还得担责任!” 薛洋打着了火,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呼出两团烟雾,笑了出来,“你担心我啊?” 晓星尘摇摇头,“我是害怕担责!不是说过了!” 薛洋递了根烟给他,“骗骗我也行啊!说不定我就浪子回头了呢!” 晓星尘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薛洋一手挡风,一手划动滑轮,小火苗顿时在他手上跳动。 晓星尘凑近了,点燃了烟。“这什么牌子的?好辣嗓子!” “三块钱一盒的散花。”薛洋看了看他,“你平常都抽十块钱一盒的黄金叶吧?” 晓星尘猛吸一口,“贵的你就知道一个黄金叶?” 薛洋呵呵笑出来,“太贵的我也买不起。” “你在学校那么拽,原来烟都买不起啊!?”晓星尘歪头看他,表示难以置信。 “我说真的!”薛洋顺手把打火机装自己口袋,目光看着那片枯叶被风吹开吹去,“我的钱全靠自己赚,不敢乱花。” “那你爸呢?”晓星尘看着他有些刚毅的侧脸,仿佛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瞬间长大了。 “你爸没有工作吗?” 薛洋吐口烟,“有啊!他的工资从来不给我,都藏起来偷偷赌了。” 晓星尘沉默了,一口接着一口,像是完成某种任务一样,感觉嗓子都被辣的着火了。 薛洋的烟夹在手上半天没动一下,烟蒂被风吹落,消失不见了。 “我上学比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晚,再有一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然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刷盘子了!”晓星尘接了一句。 薛洋笑了,“你要不是老师,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 晓星尘把烟嘴一丢,说出的话被风吞了一半儿: “我要不是老师那我们还有别的矛盾,人与人交往,不可能一点儿芥蒂都没有。” 面馆里的灯光照射在晓星尘背上,他穿了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但他现在跟半个流浪汉一样的薛洋蹲在一起,不像个教师,倒像个走投无路的保险员。 光影在他清秀淡雅的脸上忽明忽暗,纵使胆大如薛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一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