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单独一个人睡的时候,会偷偷往兔子笼里抱一只小兔子出来,偷偷放进自己被窝里。 魏无羡的眼光流转,仿佛看见了那只软乎乎的小家伙趁江厌离睡着,用牙齿咬断了虞紫鸢新买的电热毯和印着卡通猫咪的新床单。 江枫眠把江厌离护在身后,柔声道:“坏了再买不就成了,别打孩子了!” 虞紫鸢掂着水晶凉鞋的手一抬,指着江枫眠的鼻子, “老娘赚个钱容易吗?老娘累死累活口干舌燥讲两天课才买得起的电热毯,一夜就这样报废了?” 泪水默默从江厌离脸上流下,天空开始一片一片的飘起雪花,和那晶莹剔透的泪水一起落到地上就化了。 江澄在一边咬着手指瑟瑟发抖,魏无羡心中难受,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 “伯母,那是我咬的,你别怪师姐。” 虞紫鸢扔掉水晶凉鞋,走到他面前俯视他, “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跟谁学的?” 头顶压下来一大片阴影,魏无羡抬头直视她, “我没有撒谎,就是我咬的!” “阿羡!”江枫眠摸摸他的脑袋,“不关你的事儿,你快跟阿澄玩儿去吧!” 魏无羡明亮的眼睛里有一丝倔强,“我不去,伯母要是想打,就打我吧!” “呵!”虞紫鸢冷笑出声,“你以为我不敢吗?” 魏无羡瞧见江厌离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伯母请打!” 虞紫鸢回眸看了他一眼,胸腔中的火气噌噌往脑门上冲,抬起手,照着那细白的脸上迅速扇去。 江枫眠眼疾手快,两只手护住魏无羡,那巴掌狠狠打到江枫眠手背上。 “阿鸢够了!他在我们家只是客人!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江厌离擦干脸上眼泪,急忙跑过去,看了看虞紫鸢隐忍的面孔, “妈,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兔子抱进被窝里!你不要打弟弟好不好?” 虞紫鸢指着站在廊下一脸无措的江澄,“那个才是你弟弟!你看清楚了!” 江枫眠松开手,满脸疼惜道:“阿羡!你没事吧?” 魏无羡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竟然安慰起江枫眠, “我没事伯父,只是伯母很生气,我不想让伯母生气,我也不想让师姐哭?” 江枫眠安抚了他一阵,站起身数落虞紫鸢, “你看看孩子多们多懂事儿!不就是一张电热毯和床单么?我明天再买就是了!你也要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吓到孩子!” 两个孩子呆在原地,雪花大了一些,几乎要把大地染白。 虞紫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给我闭嘴!都是因为你纵容他,他才会变成这样!” 江枫眠赶紧将江厌离和魏无羡拉到身后,“你别吓到孩子们了。” 虞紫鸢瞪了他一眼,抱起江澄离开了。 魏无羡看着虞紫鸢决绝的背影,叹口气道: “伯父,是不是阿羡的不对?” 江枫眠蹲下身握住他的双手,“你不想让姐姐受罚,你没错!” “只是......” 只是有些难办的误会罢了! 学生时期,藏色人美心善,是学校众多男生放在心中的女神。 女神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辫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还有一米七三的身高,最重要的是她和江枫眠一同下乡的知识分子。 他们下乡的地方正是陈情镇魏家村。 在江枫眠的介绍下,魏长泽自然与藏色认识并走到了一起。 江枫眠早早在心中默默装了一个人,在看见藏色与魏长泽心意相通举案齐眉的时候,心中无比孤独低落。 这时候就会疯狂想念。 在他第一次在两人的鼓励下在虞紫鸢面前的时候,她看到却是他身后默默无闻的藏色。 她曾经一度以为,是因为藏色没有看上他,他才转身委曲求全看了了自己。 可是他细腻温柔,从来没对自己发过脾气! 也正是这样,虞紫鸢一直以来以为江枫眠心中愧疚,所以看待魏无羡像看待自己儿子一般亲昵,有时候甚至胜过江澄! 这些魏无羡当然不懂,他只知道自己从小就跟在江厌离屁股后,江澄跟在自己屁股后。 从春天到冬天,从田野到学堂,从幼儿到少年...... 他的柜子里,放着春天散发着芳香的野花,夏天江厌离用狗尾巴草编成的兔子和小狗,秋天写有三人是一辈子好玩伴儿的枯叶,还有冬天江厌离一针一针织出来的粉红手套......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在心底种下了谁欺负他们他就跟谁拼命的种子! 从小到大,他没少打架,练出了一身强健体魄。他染发,打耳钉,拉帮派,为的就是能站在他们身后,欺负他们的人就会害怕主动离开! 当然,有时候也是为了自己...... 上了高中,还没有进校门,虞紫鸢就摁住他脑袋把他的黄毛剃光,耳钉拔了,还把他的小弟们通通解散了! 魏无羡站起身,眼瞳重新在欧阳宗胡子上聚焦, “欧阳老师觉得你要是有私生子,还能再陈情中学好好教书吗?” 欧阳宗讪讪地收回目光,绷着嘴沉默须臾, “可能是虞老师得罪了姚老师吧!所以姚平阳才想一并整了,具体的你还要问他!” 姚平阳站在门口叫一顿,“说我啥呢?”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头,姚平阳皮笑肉不笑道: “大家都在呢!正好我有个事儿想说呢!” 他清清嗓子,瞅了一眼满脸讥笑的欧阳宗, “大家都知道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找我们班发言稿子呢到处找不到!这时候欧阳老师很慷慨地给我递过来一张,我看都没看就交给苏涉了?” 欧阳宗脸色从讥笑渐渐变得愤怒。 姚平阳挪过去,在魏无羡面前停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你猜怎么着?苏涉上台一念,就把这事儿念出来了,你看这是什么事儿啊?哈哈哈!” 除了欧阳宗从鼻子里呼出的粗气,姚平阳尴尬的笑声停止之后,周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