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大小,先听阎埠贵的,这基本是三大妈的本能,自结婚之日起,几十年来,向来如此。 虽然这次阎埠贵的话让她有些不解,但她还是顺从的坐到墙边的旧椅子上,有条椅子腿是后来补上的,因为是顺便,没给木工师傅钱,师傅也不用心,坐下去的时候发出嘎吱一声。 见三大妈坐定,阎埠贵微微点头,开始解释。 “你想想就知道,院子里这么多人,哪个不知道赵成有本事,谁家不想跟赵成拉上关系,相比起来咱家优势不明显!” “而且赵成不想跟院里打交道,这是明摆着的。” “更不用说之前,为了解成的工作......” 话到此处,阎埠贵停顿下来,扯了下嘴角,轻轻摇头,最后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就含糊过去,三大妈也没特别反应,依旧是在一边端坐着,细细倾听。 都是为了生活,她一个妇道人家,管好家里就够了。 片刻后,回过神的阎埠贵深深的看了三大妈一眼,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解释道: “所以咱们家不能跟他们一样,要跟他们反着来,先得罪赵成!” “我这次拦着电力局的郑师傅,可真是冒险了,人家的证件都给我看了,要不是你动作快,赵成及时赶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挡着!” 阎埠贵对自己的计划十分得意,觉得天衣无缝,等着等着三大妈的惊叹,但三大妈还是有些不解,轻声问道:“为什么?” 面对三大妈的疑惑,阎埠贵轻笑一声,这是他自诩比院里人高明的地方,装模作样端起茶缸抿了一口,更热情的解说起来。 “咱们家这次差点坏了赵成的事,得罪了人家,是不是要上门道歉?” “请人家吃顿饭,再送点东西总是要得吧!” “规格提高,你把我珍藏的高碎拿出来,正好我的酒票还没卖,再带上瓶好酒!晚上给赵成赔罪!你在家里做几个好菜!” “只要赵成收下,事情就成了一半,要是他来了,那前面的事就算翻篇儿,往后咱们家还能捞到好处!” 三大妈闻言,彻底明白过来,一拍大腿,满脸笑容的恭维道:“当家的,你这思路,比院里其他人强多了!” 三大妈的吹捧让阎埠贵更加得意,耳边不知几手的破旧收音机也开始传出评书的声音。 往日里,这可是阎埠贵一人专享,放在耳朵边听。现在却特意调高了声音外放,同时看向窗外,期待着时间快些,赶在晚饭前一小时去赵成那边实行计划。 当天晚饭,三大爷家里吃了顿好的,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不住的往嘴里塞,但阎埠贵脸上却满是心疼。 桌上并没有赵成的身影,下午刚买的莲花白也被放在柜子上,每次目光扫过,阎埠贵就忍不住叹息。 他掐准时间上门赔罪,但赵成连门都没有开,本来还想着把狗惹出来,但连影子都没见着。 做了那么多准备,连对话都在脑子里模拟了几遍,就是希望把赵成拉到自己家里吃顿饭,但没想到第一步就折戟——面都见不上,谈什么下一步...... 出师不利,接下来自然不必说。 在栅栏门前间歇着嚎了几嗓子的阎埠贵,发现有人探出头来观看,在门口又站了好几分钟,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三大妈见到阎埠贵的脸色和没送出去的东西,当下就知道事情没办成。 无奈饭菜已经准备好,也只能端上桌,这又给了阎埠贵重重一击。 阎家吃饭,何曾如此奢华,不仅有鱼有肉,还是实打实的凑足四菜一汤,甚至就连过年那天,年夜饭里还有两盘子咸菜当正菜,比现在这一桌也还差上一些...... “别全吃了,留一半,明天吃,幸好现在天还冷,放在外头坏不了......” 话音落地,紧跟其后的,是阎家几个儿女一闪而逝的幽怨眼神。 阎家可是难得有这么好的菜,突然撤掉一半,剩下地菜可能吃饱都勉强。 但几个孩子也不敢出声,只是留恋的看着,毕竟现在除了老大阎解成,其余人连挣钱的门路都没有。 在阎家,出钱多的,就能吃好的,这是家规。 在几个孩子的怨念中,三大妈麻利的收起一半的菜,阎埠贵双眼无神地看着三大妈地动作。 “明明都算计到了,计划前后都没问题,怎么就没成呢,难道赵成不在家,不可能,下午我一直盯着......” 其实,阎埠贵的喊第一声的时候,屋里的煤球就站了起来。 但赵成见状,只是抬起头,往窗外瞥了一眼,然后就没了动静。 煤球也顺势坐了回去,耷拉着脑袋陪着赵成。 后面断断续续的几声呼喊,声音之大,甚至都透过隔音,传进了赵成耳朵里,但煤球依旧在原地趴着,不为所动。 赵成不在乎的人,煤球当然也不在乎,全当是背景音,连眼皮都不抬,继续闭目养神。 赵成许久没听到阎埠贵的喊叫,伸了伸腰,站起身来。 刚才忙着看书,连饭都没吃,从中午到现在,估计煤球也已经饿了。 “煤球,开饭了!” 虽然没开火,但赵成依旧对着煤球唤了一句,后者直接跑出屋门,去到自己的小窝。 赵成也顺手从空间里掏出两碗盖饭,荤素搭配,还冒着热气,除了一个放白肉,一个放卤肉,没什么差别。 不一会儿,煤球就叼着饭盆走进屋,放在地上,笔直的坐好,盯着赵成。 十几分钟后,吃完饭的煤球明显精神了许多,围绕着赵成不停转圈。 赵成快速吃完剩下的几口米,俯下身摸着煤球的下巴,“收拾完东西,我就带你出去玩!” 半小时后,赵成牵着煤球往院外走去. 同一时间,吃过晚饭的阎埠贵正因为伤心,在外头吹冷风,心情刚刚平复了些。 “得找下一个机会了,赵成的屋子,隔音做这么好干什么,还有那条狗,才几天,就不叫了......” 片刻后,赵成牵着煤球从阎埠贵眼前经过,阎埠贵直接从怨天尤人地状态中醒过来。 待赵成走远后,阎埠贵扶着额头,自责道:“着急吃晚饭,那是你们该吃的吗!” “就差这一会儿,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不行,我得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