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诞生于世,化静为动也。 天地灵气聚于一身,以眼定苍穹。 传闻说古有一鸟,生得人面大眼,尖嘴弯喙,它颊显金纹,头颅可直视后面来人,张翼似鹰,收翼如雀,奇哉怪也。 有一樵夫于山中遇之,惶恐伏地,口中呢喃仙神下凡。 那怪鸟竟真的口吐人言,说此地不久必有大劫,叫那樵夫快些逃命去。 林中有翅羽扑朔之声,待惶恐之人抬起头颅,才发觉怪鸟已然离去。 樵夫恍惚间,以为是梦也,遂照常离山,可行至家中却病倒数十日,清醒时分如同着魔一般要带着家眷逃离这里。 同村人只觉得他是中了邪,求得路过的野道士开解。 不曾料到…灾时已至… …… “雒大哥,你讲的也太吓人了。” 罗韬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陌生的乡下村庄里,眼前有一个穿着朴素相貌平平的女人,具体五官看着有些模糊。 “对你来说很吓人吗?那下次我与你讲些别的吧。” 更让罗韬惊慌的是,他发觉自己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想起来了,刚才那个老道士发完癫后,用他那拂尘一舞,自己就晕了过去。 这种感觉像做梦,跟梦中那种以灵魂形态依附于他人身上的感觉一样。 那女子看起来有些羞红了脸,抬起手无措的捋了捋自己的发丝。 罗韬借着这具身体的视线发现那女子手上的伤痕。 小拇指般粗细,部分有些乌黑,更多的是透红,明显是被抽打的。 “你也该离开这里。” 罗韬这才听清楚这身体声音的音色,很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 那女子后退两步,她身后的村庄是些黄土石块搭建起来的,看起来规模不小,不知此刻为什么没一个人闲逛。 “不,我不能走的。” 她展现出来的神态感觉起来复杂,恐惧与害怕交织,留念与悲伤夹杂。 眉眼低垂,手捂血痕间,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怜悯。 “此地也将有大劫而至,你已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为何不走?” 女人抬头望过来,罗韬依旧看不清她具体的五官,只有一种感觉告诉自己,对方相貌平平。 “雒大哥,我生在这里,也是要死在这里的,在村中仍有左邻右舍时常施舍我一些糠糊,可是要我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罗韬感觉到一股哀伤,这不是来自对周围环境或人物的感知,更像来自这具身体的深处。 “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但你自己执着留念于此,怪不得他人了。” 罗韬看见这具身体伸出右手,白色拂袖一舞,便隐去了身形。 那个女子低头,吭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凄凉。 她转身往村子走去,罗韬也发现这具身体与她一同往那村子走去。 方才那些紧闭的破烂木门打开了一些,从那些矮小的黄土房里钻出来几个精壮汉子。 他们先是张望了一下周围,又小声的向那女人问询。 “他走了?” 女人点点头,双手低垂合于小腹前,扣弄着指缝,在这些汉子中央显得局促不安。 得到明确的结果以后,那些汉子都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那神仙不会再来了?” 女人不知道,所以摇了摇头。 有一个汉子顿时恼怒起来,从腰间抽出藤鞭就往她身上打去。 那一鞭由上至下落在她的左肩,鞭尾处被她的肩骨弹射上来又在她脸上也印下了一道红痕。 女人吃痛,左手捂了上去,却还是原地站定,只是将头又低下,双手环抱,胸背佝偻了一些。 看起来是经常被这样鞭打,她手上那些血痕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不要打姐姐!” 一处泥房里钻出来一个几岁小孩,个头还没有那些汉子的腰高,直接抱住女人一条腿,眼神恶狠的看着他们。 “牛娃!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她是个灾星啊!” 那小孩的身份似乎不一般,那几个汉子都不敢再怎么样。 “我喜欢姐姐,你们不许打她!” 那边的泥房出来一个老头,用拳头粗的树枝当做拐杖。 “牛娃!回来!” 那几个汉子见了老头都问了声好,显然他是这个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牛娃不依,死死的抱住女人的腿,在粗布裤子上用头来回蹭。 熊孩子一般,不听管教。 “牛娃,她可是克死了她爹妈,现在又招来传说里那种怪…仙人,你再这么抱着她,小心也被她克死!” 有个大汉试图恐吓牛娃,奈何那孩子像聋了一样闭耳不听。 “说什么呢?牛娃福大命大,她这个小灾星还奈何不了他。” 另一个汉子连忙呸呸呸,用眼神示意老者还在旁边。 “穗丫头,你也知道牛娃喜欢你,他给你免去了多少打,你忍心害他吗?” 是,免去了很多打,可是这些打也是他们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