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前来,有何贵干?” “我们六公主命奴婢给五皇子送套茶具。” 崔安看着那茶具皱了皱眉,这是一套粗瓷茶具,上面的花纹也略显粗糙,怎么可能入得了六公主的眼,更何况是专门安排人送来,这其中定有什么问题。 但是即便知道有问题,崔安也只能收下,“六公主的心意,五皇子收下了,还请姑娘代五皇子谢过六公主。” 彩蝶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坚持道:“六公主的心意当然要用过后才算收下。” 她眼神坚定,似乎一定要看着五皇子使用这套茶具后才会离开。 崔安无奈,只得将茶具重新端回室内。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往茶杯里倒茶,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茶壶和茶杯一同放入了正在烧着热水的锅中。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沈九小姐曾经叮嘱过,对于五皇子入口的食物必须格外谨慎小心。 每次从外面送进来的饭菜,都需要先在锅上加热一遍,然后喂给院子里养着的鸡,确认无事后才能让五皇子食用。 此外,送来的餐具也同样需要在锅里煮沸消毒,所以五皇子居住的屋子里,总有一口锅常年烧着滚烫的开水。 崔安熟练地将煮过的茶具取出来,迅速倒入热水后端到了五皇子的面前。 五皇子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看见他微微点头示意,这才放心地端起桌上的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五皇子放下杯子,看着彩蝶轻声说道:“六姐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姐姐可以回去向六姐禀报了。” 说完,他还特意把空茶杯朝彩蝶的方向推了推。 彩蝶见状,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了一下。 她的这一动作更是坐实了萧元翊和太监的猜测,这套茶具有问题。 彩蝶在仔细看了看五皇子用的杯子确实是自己送来的之后,才告辞离开了。 她走得很匆忙,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彩蝶走后没多久,韩院正就提着药箱来了。 去太医院传话的人,说是秦贵妃叫的太医,但给的地址却是北三所。 韩院正当太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去过北三所,心里满是疑惑 但既然是秦贵妃的命令,他也不敢耽搁,便急忙赶过去了。 到了北三所后,韩院正看着眼前破败的院落,心中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于是又返出去找了个宫人询问。 经过宫人确认后,韩院正带着满心的疑问,缓缓走进了五皇子所居住的院落。 当他看到那个与皇帝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时,心中不禁一惊。 再结合身量等因素,韩院正大胆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五皇子。 韩院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恭敬地下跪行礼道:“微臣参见五皇子。” 这是萧元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双手抬起又放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他只能无助地看向一旁的崔安。 崔安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了韩院正,并向萧元翊介绍起韩院正的身份。 原来崔安和萧元翊的母亲曾一同在秦贵妃宫中做下人,因此对韩院正并不陌生。 “秦贵妃派人传话,让微臣来北三所看诊,不知五皇子有哪里不舒服?”韩院正问道。 萧元翊心中暗暗思索着,难道这韩院正也不小心得罪了萧锦婳? 他迟疑片刻后回答道:“我并未感觉到不适。” 韩院正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但随即打开药箱,取出脉枕,缓声道:“微臣既然来了,那就帮五皇子请个平安脉吧。” 萧元翊听话地将手腕轻轻放在面前的脉枕上,韩院正右手搭上他的手腕,仔细感受着脉搏跳动的节奏和力度。 过了片刻,韩院正突然皱起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殿下脉象细小,气血两虚,身体虚弱,这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虽然近一年有所好转,可底子实在是有些差,还是需要慢慢进补,其他并无大碍。待微臣给殿下开幅温补的方子先服用三个月,微臣再来给您调药方。” 萧元翊听后脸色微红,轻声问道:“韩院正,有没有不用煎药的法子?” 韩院正本想告诉萧元翊,可以通过食补来调理身体,但当他抬头看到这破旧不堪的院落时,便止住了话语。 韩院正心想,五皇子询问是否有不煎药的方法,或许并非因为小孩子害怕苦味,而是无法煎药。 医者仁心,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韩院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微臣自行研制了一种温补的药丸,尽管药效相较于汤药略逊一筹,但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如果方便的话,这位公公可以每月前往微臣那里取一次。” 崔安听后,立刻跪地向韩院正磕头,“奴才代表五皇子谢过韩院正。” 韩院正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崔安,然后开始整理药箱,准备离开。 这时,萧元翊突然开口问道:“韩院正,您最近是否得罪了六公主?” 韩院正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回答道:“微臣近日并未见过六公主,甚至连秦贵妃和三皇子都未曾见到,更谈不上得罪六公主了。” “那韩院正最近是否为什么特殊人看过病呢?” “三天前,我曾为相府三房的沈小姐诊治过。” “阿凝姐姐怎么了?”萧元翊听到韩院正提到相府三房的沈小姐慌了神,连忙抓着韩院正的胳膊问道。 “不是沈九小姐,是沈家三房的另一位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待静养些时日就无大碍了。”韩院正答道。 萧元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知道沈初凝和萧锦婳之间是有龃龉的,因为第一次见沈初凝时,他就因为帮了沈初凝,而被萧锦婳带人打上门来。 没想到沈府的另一位小姐也与萧锦婳不对付。 可那人又不是沈初凝,与他萧元翊又有什么关系。 “韩院正,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萧元翊犹豫着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