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走后,屋内陷入寂静。 娄半城犹豫片刻,徐徐开口。 “轧钢厂股份我已经全部上交,准备南下港岛求生。” 林致远吸了口烟,挑眉笑问,“然后呢?” 娄半城摇着头,有些无奈。 “过去再说吧。今个前来,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想找您聊聊。” 林致远嘴角噙着笑,抬手示意,“什么事?” 娄半城抿了下嘴唇,直勾勾望来。 “一直以来,我感觉你对我意见很大,方便说说么?” 林致远不禁挑眉,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说实话,没缘由,兴许单纯不喜欢资本家吧。” 看到娄半城眉头紧锁,不禁笑了笑。 “我不否认,早年战乱,我们一家依附娄氏,才得以度过难关。 可说到底,我们父子起早贪黑,冒着生命危险,艰难度日,与你的奢靡生活,有天差地别。 我不是圣人,也有小情绪。 你绰号娄半城,京城几次易主,都能化险为夷,手上肯定不干净。 动乱时期,我爸都能平安归来,太平后,却意外身亡,很难不让人多想。 紧接着,开始公私合营,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闻听此言,娄半城连忙解释。 “你爸出事,绝对是意外,您在轧钢厂待了几年,对我应该有所了解,我有底线。” 林致远悠悠长叹。 “是啊,你说得没错,正是对你有所了解,我才没有怀疑你。要不然,今时今日,我怎么会心平气和,与你聊天?” 娄半城沉默了,有些失落,“说到底,还是出身问题,我明白了。” 林致远往前一探,笑呵呵问了句。 “能和我说说,52年年初,你私下打听我,怎么回事么?” 娄半城一怔,继而无奈长叹。 “感觉你背后有人,想多了解下,看能不能借力。您也知道,那时候人心惶惶,我心里也不踏实。” 林致远连吸几口烟,沉思良久,轻笑摇头。 “是真是假也无所谓,到了港岛,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你一次,你去找霍东就成,算是偿还往日依附的情分。” …… 待娄半城二人离开,林致远怔怔出神。 二婶曾经说过,便宜老爸的事,她首先就怀疑娄半城。 经过调查,确定是意外。 后来,公私合营,部队下场,再次求证,结果一样。 现如今,娄半城要去港岛,帮一把,算是与往事做个告别…… 正喝着茶,抽着烟,发着呆,潘飞匆匆走了进来。 “领导,暗卫说,晚上有人去您家吃饭,让大厨早点去准备。” 林致远不由得蹙眉,暗暗腹诽。 到家里吃饭? 谁呢,这么大谱? 几位大佬一向节俭,想来不至于。 那还能是谁? …… 沉默良久,随口询问,“有没有说是谁?” 潘飞摇了摇头,“没说,要不您回去看看?” 林致远想了想,直接站起身。 “行,我叫上柱子先回,要是有急事,你来家找我。” 领着傻柱往回走,还没到门口,嘴角一抖。 只见旅长叉着腰,指挥着七八个人,往院里抬桌子。 林致远忙不迭小跑上前,“陈伯,您这是?” 旅长回头,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好意思问?告诉你,你摊上事,摊上大事喽。” 说完,转向傻柱,“柱子,你去厨房忙活吧。” 傻柱咧着嘴,应了声,“好嘞,领导,我这就去。” 待傻柱走后,林致远依旧很迷,又问。 “不是,我什么也没做,咋就摊上大事了?还有,您不好好上班,这是干啥呢?” 旅长一招手,“走,进去说。” 二人石桌落座。 林致远看着眼前,三张大圆桌,以及有人在扯电线,安灯泡,更加懵逼。 “这是吃饭?我怎么感觉是开席?” 旅长眉梢一挑,啧吧着嘴。 “开席也没毛病,你小子敢强卖东西,我们商量一下, 决定隔三差五来你家开席,食材你出。” 林致远顿时哭笑不得。 “不是,至于么,让您几位大佬先体验新产品,可是好事啊。再说了,我才几块钱工资,这不是欺负人么?” 旅长眼睛一瞪,冷哼一声。 “你知道个屁,我们的工资有大用,让你小子一霍霍,饭都吃不起了。” 林致远相当无语,“这话咋听着怪怪的。” 旅长吸了口烟,鼻孔长长喷出两股烟雾。 “别看我们工资多,有不少牺牲战友家属需要照顾,谁不是苦哈哈?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找你打秋风喽。” 林致远恍然,却有些愣神,几秒后,摊了摊手。 “成吧,开席就开席吧,我要是坚持不住,就去隔壁拿东西去卖。” 旅长当即笑骂,“臭小子,你试试,打不断你的腿。” …… 余晖斜洒,大佬们齐聚林家。 旅长和克浓二人,从地窖翻出来四箱汾酒,三箱茅子,几瓶虎骨酒,往桌上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