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微微顿了顿，先打预防针。 “陈伯，要是小事，我还能卖弄一下。要是大事，您可别吓唬我。”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旅长指尖轻点扶手，紧了紧眉。 “老总脾气太倔，好几次跟那位争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听此言，克浓也叹了口气。 “倔了一辈子，你指望致远有个屁用，我看你就是病急乱投医。” “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呢？” 旅长说着，眼露期待。 林致远心里慌得一批，这可是大事，想想山上会议，再想想以后…… 沉吟良久，弱弱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除非下野，不然劝再多也没用吧。” 旅长悠悠道：“理是这么个理，还是要试试。” “老爷子还在，就这样，老爷子要是……谁还能压住他。” 林致远看似随意，实则一语中的。 旅长眉峰轻挑，和克浓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一丝意动。 喝茶，聊天，蹭了顿饭，哪怕打赌输了，旅长还是给了一条烟。 骑车回家，林致远心中五味杂陈。 英雄一世，几次失爱，老总的苦，谁懂？ 无儿无女，只想为奋斗一辈子的事业，再拼一把，有错么？ 劝，只怕没用，悲剧想来也在所难免。 夜路悠悠。 回到小跨院。 小书尘和小书鸿，以及小书凡，已经酣然入梦。 吴霞、秦淮茹、林致豪、林曼玉，坐在树下石桌聊天。 林致远推着自行车，拐进月亮门，四道目光袭来。 “哟，都在呢？” 说话间，将自行车推进木棚下，然后走向石桌。 吴霞笑问：“解决了？” 林致远嘴角一勾，“本就是小孩子打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吴霞回头看向秦淮茹、林曼玉，摊了摊手。 “看吧，我就说没事，你们还不放心。” 林致豪嘟囔道：“本来咱就占理，还有眼镜伯伯主持公道，当然没事啦。” 林致远笑呵呵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上学上班，可别没了精神。” “成，那我回东厢房了。” “我也回屋了。” …… 7月份，马校长再次发言，并且在百姓日报，洋洋洒洒五万八千字，阐述人口问题。 林致远拿着报纸，仔细研读，感慨良多。 观点鲜明、逻辑清晰、思路缜密、数据详实，更是提倡每对夫妻生两个孩子，怎么后面就变了呢？ 理解兴许能理解，不代表大众能够接受。 汹涌澎湃，滔滔民意，充斥着九州大地。 就连本就风波不定，京城大学也掀起一阵阵口诛笔伐。 7月13号，又逢周六。 大风越刮越凶，轧钢厂因为楚晨谨慎，独善其身。 要说影响，也就李怀德稍稍气不忿儿。 和刘艳艳的花边新闻，终究还是传开。 值此大风之际，二人难免被约谈。 坐在办公室，林致远喝茶，看书。 李怀德推门而入，顺手将门关好，往茶几上扔了包烟，一屁股坐在茶几上。 林致远笑呵呵起身迎上，“李哥，吊着个脸干嘛，这可是好事。” 李怀德一瞪眼，无语道：“好个屁，没有的事，竟然给我弄了个警告，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给沏了杯茶，林致远在旁边坐下，似笑非笑。 “有，还是没有，已经不重要。哪怕有，约谈过后，您还能正常上班，不恰恰在全厂职工面前，表明事情子虚乌有么？” 李怀德眸光一闪，嘴角不禁微微一弯。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点道理。” 说着，又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有些淫荡，“往后发生点啥，也没人相信了，好啊！” 闻听此言，林致远满头黑线。 老子在给你宽心，你特么居然还想破事，真是服了。 李怀德仍沉浸在欣喜当中，翘起二郎腿，又接着嘚瑟。 “前几天，你嫂子还跟我吵架，回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说。” 说着，又一挑眉，“再去找找我老丈人，这个亏不能白吃，让他想想办法……” 林致远静静的吸烟，看着李怀德宛如自言自语，更加无语。 “李哥，听老弟一句劝，及时收手吧。” 李怀德没好气道：“你说得轻巧，你家弟妹我又不是没见过，比戏曲学院的角儿也不遑多让。你嫂子呢，你又不是没去过家里……” 闻听此言，林致远一怔，你要这么说，倒特么也有几分道理。 “得，您自己看着办吧，千万要小心啊！” …… 闲聊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二人停下说笑，林致远侧目应道：“进。” 许大茂笑呵呵走进来，“致远哥，哟，李主任，您也在啊。” 林致远扔了根烟，示意道：“坐吧，有什么就说，李哥也不是外人。” “嗐，我还能不知道么？” 许大茂接住烟，笑道：“工程部有大突破，长春让我来说一声，设备改良已经完成，经过多次验证，完全可以进行试制。” 林致远眼中放光，“真的？” 许大茂点好烟，解释道：“当然，长春让我过来提醒一下，设备试制需要几种特殊材料，让您二位早点准备。” 李怀德若有所思，紧接着面露喜色。 “致远，确实得提前准备。谁去哭穷，成功之后，谁的功劳更明显，这可是在领导面前长脸的机会啊！” 李怀德跃跃欲试，说话都有些激动。 林致远轻笑一声，挑眉道：“李哥，那你可得好好准备。” 李怀德一愣，继而难掩兴奋，“真让我去？” “那当然。” 林致远往后一靠，故作生气。 “早就商量过，你尽力往前冲，我安安分分过日子。怎么，你想反悔？这我可不答应。” 李怀德那个感动啊，直拍胸脯。 “致远，啥也不说了，老哥记在心里。” 说着，双眼微眯，“你就放心吧，这事准成。这方面我擅长，再有我老丈人指路，要是办砸了，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李怀德哭丧着脸来，乐乐呵呵离开。 待人走远，许大茂想不通，忍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致远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自己来？” 林致远笑着解释，“做事做人，切不可贪心。” 跨过礼拜天，来到7月15号。 林致远一连三天，到点就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