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在沙发落座,扔了根大前门,翘起二郎腿,笑呵呵问了句,“说吧,这是咋了?” 周立平接住烟,自顾自点上,吸了一口,长长的吐了口烟雾。 “还不是你,让给永强介绍对象。我家文芳忙前忙后,少说安排了七八次,一次没成。结果,您猜怎么着?” “得,这事算我拜托你。” 林致远先认个情,也不惯着,翻了个白眼,“老子不猜,要说赶紧说。” “嘿,你这人。” 周立平微微挑眉,无语道:“他居然跟晓敏处上了。” “什么?”林致远不禁一怔,“永强和晓敏?” 周立平冷哼一声,嘟囔着,“可不是么,你说这事闹的,怪别扭的。” 林致远吸了口烟,稳了稳心神,暗暗琢磨片刻,觉得也挺好,当即开口。 “两个人要是处得来,有什么问题么?虽说永强长得一般,还大晓敏七岁,可人家是正科级干部,家里还有位见过天的主儿,你不乐意?” 周立平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 “倒不是不乐意,就是……怎么说呢,有些尴尬吧!” “尴尬屁,晓敏能幸福才是正理。再说了,以前他管你叫立平,往后得叫你哥,你就说吧,是不是赚大发了?” “我……让你这么一说,倒特么也是。” 任永强行动相当迅速,过年拎着大包小包去周家拜访。 刚过初六,邓老太太拉着媒婆上门,快刀斩乱麻,搞定婚事。 紧接着,十五刚过,联系人修补房子。 本想找人打家具,一听对方说最少两个月,一向温和的邓老太太,难得一次没给人好脸色。 每天乐乐呵呵出门,信托商店和供销社,足足跑了七八趟。 家具和日用品,弄得老全乎了。 年后开工,一连多半个月,李怀德神出鬼没,露面都少了。 闲来无事,林致远去溜达。 李怀德办公室,房门紧锁。 林致远不禁蹙眉,这一天天忙啥呢?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也没多等,转身返回办公室。 沏茶,看书,一上午过去。 中午,去食堂吃饭,偶遇许大茂。 二人边聊边走。 突然,许大茂磕了几下林致远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致远哥,快看,那个就是张素秋媳妇,叫什么来着,刘艳艳。” 林致远侧目望去,“长头发那个?” “对。” 离得不远,看得挺清楚。 约摸着二十来岁,不过也对,张素秋还不满三十。 脸蛋挺白,柳叶眉,樱桃嘴,确实有点资本。 收回目光,林致远继续走路,顺嘴问道:“她在后勤上班?” 许大茂点头道:“嗯,听说由李主任安排,在车队当记录员。” “哦?有文化?” 许大茂耸了耸肩,“这我哪儿知道。” “倒也是。”林致远不禁摇了摇头,“走吧,跟咱没关系,赶紧去吃饭。” 3月17号,农历二月十六,周日。 邓老太太千挑万选,定的好日子。 林致远跟周家一向亲近,周晓敏又叫了近十年的哥,直接作为女方代表出席。 再次来到任永强家,差点没认出来。 院内,整整齐齐,正房三间,收拾得干净利索。 邓老太太带着任红军,搬到了西厢房。 忙前忙后,迎来送往。 邓老太太脚不沾地,却喜笑颜开。 拉着林致远,一个劲儿感慨。 “致远,可多亏了你啊,晓敏这丫头,我瞧着就喜欢,文文静静,一看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耐心听完唠叨,林致远爽朗笑道:“邓奶奶,今个我可是娘家人,您老可得给我保证,晓敏进了门,可不能被欺负。” 邓老太太眼睛一瞪,“有我老婆子在,谁敢欺负晓敏?永强么?让他试试,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林致远哈哈一笑,“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总共摆了三桌。 乔竹青也在,跟邓老太太,以及长辈,坐在一起。 街坊邻居凑了一桌。 林致远、周立平、孙平安,以及任永强几位派出所同事一桌。 简单仪式过后,任永强咧着嘴,领着周晓敏,挨个桌敬酒。 不稍片刻,来到林致远桌前。 二位新人还没开口,孙平安笑呵呵打趣。 “永强哥,证领了,人也接回家了。往后,欺负晓敏,我们这一桌娘家人可不乐意。” 任永强轻哼一声,故作严肃,“平安,没大没小,往后,你们得管晓敏叫嫂子。” 林致远立马插话,“嘿,这可不对。晓敏叫了我小十年的哥,你确定让我叫她嫂子,你可要想好喽。” 李虎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附和,“永强,你想好再说,桌上可坐着立平呢。” “我……” 任永强一怔,果断认怂,“诸位哥哥,来,感谢捧场,小弟先干为敬。” “一杯可不行,你仔细数数,这桌上有几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