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会。 众人落座,迟迟没人开口。 楚晨在等。 张素秋越权,可大可小,死抓不放,无非打个皮外伤,无关痛痒。 现在不一样,先越权,再伤人,性质极为恶劣。 断其一指,还是抓住机会,谋求一臂? 只等林致远表态。 唐文强背后是谁,众所周知。 林致远背景之深,楚晨不敢去想,此时此刻,特么约等于天。 要不然,楚晨为什么要淡化自己? 侯洪明心中火气极大,也有些左右为难。 初来乍到,蛰伏多日,好不容易拉起草台班子,站住脚跟。 但凡工程部有所突破,声望拔高,便能彻底贯彻“一长制”。 计划全特么被打乱。 张素秋该死! 保,肯定保不住。 丢,又该如何丢? 太狠了,郝正益会怎么想? 太轻了,林致远会乐意么? 草台班子也是班子,若是不维护,后果不言自明。 人心本就不稳,再给散了,队伍怎么带? 李潇怔怔发呆,迷茫,也夹杂着后悔。 死皮赖脸混上林致远的茶,鬼迷心窍信了侯洪明的话。 毕竟,谁不想自己说了算? 眼下一看,这特么什么破阵容? 没开战,先内乱。 杜仲愚想起上任前,领导叮嘱:保持平衡,摆正位置。 现在细细琢磨,平衡没保住,位置还乱了。 烦,闹心。 郝正益真害怕了,老董在时,败多胜少,至少安全。 怎么换成侯洪明,就出这么大动静? 狗没拴好,乱咬人,是自己识人不明。 林致远是打狗,还是连人一块打? 侯洪明会不会帮忙? 帮的话,能不能扛住压力? 一个个疑问,从脑门渗出,化成豆大的汗珠。 李怀德直勾勾盯着对面四人,心中也在暗暗腹诽。 早前运作厂长,曾去找过楚晨。 起初模棱两可,得知林致远力挺,态度立马坚定。 明显变化,由不得李怀德不去多想。 盲猜小老弟也有背景,而且不会低,至少需要楚晨掂量掂量。 京城,首善之地,藏龙卧虎啊! 哪怕猜错,也无所谓,二人关系要好,同进共退又能怎样? 林致远吸着烟,一根又一根。 在反思,在自责…… 良久,作出决定。 杀鸡儆猴? 扯特么蛋,杀猴儆猴,而且,鸡也得死! 将烟头扔进桌上烟缸,林致远侧目,看向角落。 霍思途,楚晨新任通讯员,拿着笔,望着眼前。 云雾缭绕,一片迷蒙。 “思途,会议记录要详细,包括言行举止,缺一不可。” 林致远打破寂静,也将霍思途心思拽回现实,“好的,林主系。” 楚晨当即了然,缓缓开口,“杜科长,先说说你们保卫科的意见吧。” 杜仲愚眼珠微微一瞪,久久不言。 事实你不是都敲死了么,为尼玛还要老子说? 李怀德见状,冷笑质问,“怎么,杜科长还想去拆开看看?” 杜仲愚连连摆手,“不不不,没必要。” 说完,看了一眼侯洪明三人,结果没一丁点反应。 去你姥姥的,爱咋咋。 像是赌气,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张素秋移交京城监察委。” 林致远不急不缓,不高不低,追问,“然后呢?” “然后……” 沉吟片刻,杜仲愚继续道:“彻查工程部官僚做派。” 林致远继续问,“然后呢?” “针对赞同张素秋升职,我做检讨。” 李怀德觉得小老弟倍儿有气势,当即有样学样,“然后呢?” 杜仲愚都特么傻了,还有? 苦思冥想,还真找到说辞。 “正益同志提名张素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侯洪明眉宇间皱成波浪,及时插话。 “不要急,一件件来。这么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郝正益连忙推卸责任。 “提名之前,我与侯厂长,以及李工,进行过深入探讨……” 李怀德冷哼一声,“私下探讨?真有意思,人事任命,你不应该和楚书记,以及致远沟通么?” “我……侯厂长上任,主抓工程部……” 楚晨伸手,轻敲桌面,“行了,别扯远了。” 顿了顿,环视众人,“那就一件件来。仲愚同志的意思,张素秋双开,移交京城监察委,举手表决吧!” 看似无意加了两个字,意义可不一样。 杜仲愚在扔掉烫手山芋,言外之意,你们背后使劲吧。 楚晨所为,无异于冷水临头,浇灭念想。 行事不严谨,勉强说得过去。 李怀德当仁不让,脱口而道:“我同意。” 林致远缓缓举起右手。 “我也同意。”楚晨说完,看向侯洪明三人,询问,“已经四票,你们怎么说?” 杜仲愚一怔,连拉带打,老子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