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 螃蟹蜕壳,老样子。 只不过,易中海嘴角噙着笑,显得极为轻松。 贾家门口。 贾张氏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鞋底。 别人可以说是纳鞋底,她那是盘包浆。 一双鞋纳一年,常有的事儿。 旁边,许富贵也满脸安然,老子有理怕个锤子,优势在我。 其余人,围坐两三圈,也是乐乐呵呵。 没办法,这年头真没什么娱乐活动。 男的喝酒吹牛皮,女的家长里短说不停。 剩下的,就是造小孩。 关键是,造小孩也不是想造就造。 那玩意,时间长了,人也吃不消啊! 林致远在院内能站住,没人敢惹。 秦淮茹呢,后面有人,谁也不怕,坐在南侧抄手游廊,也是一脸期盼。 每逢大院开会,简直比放电影还好看。 就是瓜子吃完了,要不然,嗑着瓜子才是享受。 易中海不动声色,伸手拿起罐头瓶子,轻轻呷了一口茶。 阎埠贵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搪瓷缸子,往回搂了搂。 余光瞥见这一幕,易中海登时一愣,想起自己磕破,继而锈出窟窿的两个缸子,抿了抿嘴唇,也有些后悔之前磕猛了。 刘海中率先起身,主持会议。 “既然人齐了,那咱们就开会吧!今个呢,许富贵家玻璃被砸了。这是什么行为?往大了说,这是破家。往小了说,那也是破坏他人财产。所以呢,不得不开个会……” 车轱辘话来回说,林致远真不知道,刘海中哪来这么大兴致。 三分钟后,易中海坐不住了,不得不打断。 没办法,前面说得好好的,后面刘海中谴责的话,越来越狠,再让说下去,聋老太太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咳咳咳!” 轻咳几声,见刘海中停下,易中海起身,接过了话茬。 “事情没那么严重。” 先是定个调,紧接着,环视众人,长叹了一口气。 “起因是昨晚的事,许富贵打着讲故事,刻意引导。聋老太太看不惯,就有了玻璃被砸的事。老太太呢,年纪又大,一向与人为善,也是有些冲动。” 稍作停顿,随即看向聋老太太和许富贵,笑呵呵打着圆场。 “这样吧,双方各退一步。玻璃钱,老太太出,许富贵,你也别跟老太太计较。” 易中海游刃有余,聋老太太气定神闲。 林致远见状,就知道许富贵要吃亏。 果不其然,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语气中带着气愤。 “许富贵啊,老太太我打民国,到抗战,再到现在,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比你坏的可不多。你说,你是生怕院里安生,故意挑事么?” 院内众人,顺着聋老太太的话,一想,别说,似乎故意讲鹅城故事,还真有点这个味儿。 许富贵也不是吃干饭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特么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往老子脑袋上扣屎盆子呢? 然后,想着把砸玻璃的事,轻松化解么? 姥姥,玩蛋去吧! 想及于此,往前一站,似笑非笑道:“您二位先等会儿,好家伙,几分钟时间,我莫名其妙就成混蛋了?” 聋老太太抡起拐杖,朝着许富贵就挥了过去。 “老太太我说错了么?你就是混蛋!” 许富贵往后一躲,也不敢反击,聋老太太年纪大,万一顺势往地上一躺,可就不好善后了。 易中海嘴角微弯,也不拦着。 林致远不禁凝眉,刚起身,准备帮许富贵一把。 对面,何大清见状,率先开口。 “老太太,您呢,年纪是大。不过,说话也得讲道理,没凭没据就说老许是混蛋,这不是耍流氓么?” 说着,面瘫脸一抖,抬了抬高度。 “再说了,组织都没说什么,到了您这,轻飘飘就把老许划归为混蛋,怎么,您可以凌驾于组织之上么?” 话音刚落,聋老太太脸色变得苍白,颤抖着下巴,迟迟没接话。 易中海眉梢轻挑,呵斥一声。 “老何,不要乱扣帽子,再说了,这是重点么?” 许富贵轻笑一声,摊了摊手,打着配合。 “在聊我家玻璃被砸,怎么不是重点?单凭你们母子二人认为就可以么?” 说着,讥笑一声,“你这种做派,我认为你是特务,能不能砸你家玻璃?” 眼见事情又要起争端,聋老太太脸色耷拉下来,跺了跺拐杖。 “行行行,是我老婆子错了,是打是罚我都认!” 何大清和许富贵相视一眼,嘴角都露出笑意。 阎埠贵呢,从头到尾压根没开口,什么三大爷,明明就是前排雅座。 刘海中跟不上思路,转变太快,刚想好怎么插话,风向变了,再琢磨半天,又转了回去,气鼓鼓端起茶缸喝了一口,也不打算掺和了。 良久,易中海稳定心神,从口袋摸出一张五元新钞,抬手一挥。 “得,话都不让说完,就被你们打断了。你们一个个啊,心比石头还硬,我做不到。钱呢,我出,新钞五块,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