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氏得了风寒，这两天一直不舒服。 昨天晚上她又被迷晕，身体受不了，直接发起烧来，这会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只可惜，跟着流放的姨娘们集体罢工，谁也不想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照顾老周氏的冯姨娘，立刻把手里的烂布条一扔，紧跟着就走了出去。 周呈海看到一向老实的冯姨娘也要撂挑子，立刻不干了：“你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照顾母亲！” 冯姨娘听到这话身子哆嗦了一下，可她还是扬起脸坚定的反驳：“侯爷，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二丫头死了，我这个当娘的是个妾，没法给她讨公道，你这个当爹的竟然也不管！就揪着那点子嫁妆不放。 你算尽心机，不也没从永宁伯手里头算计来钱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从小的情谊，都是哄我的！ 你嘴里头没一句实话，就想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 现在我觉悟了，这样的日子，往后我不过了。 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我也去讨好别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我还有点做饭的手艺，我去帮着人家衙役烧火，想来人家也愿意赏我一口饱饭吃！” 冯姨娘这些天从没有吃饱过，再加上一直劳累，早就在崩溃的边缘。 如今有了包姨娘做例子，谁愿意被磋磨死。 但是她这心里话刚说出来，就挨了周呈海一巴掌。 冯姨娘捂着脸后退几步，恨恨的说道：“你就算是打我，我也不在你这边待了！” 说完转身就走。 跟冯姨娘一样的人多的是。 八九成的姨娘们都选择去侍奉衙役。 年轻的自然是贴身伺候那些衙役，有的姨娘年纪大，就像冯姨娘那样的，也能分到烧火的活儿，吃顿饱饭肯定是没问题。 二房的刘姨娘跟张姨娘，一看这情况，立刻跟在冯姨娘身后，也去了衙役那边。 任凭二老爷周呈河怎么骂都没用，她们就是要走。 这下，平阳侯府这边的女眷，就剩下万红梅，二房周书蓉周书兰姐妹俩了。 万红梅手里头握着盘缠，是不愿意照顾人的，周书蓉跟周书兰自顾不暇，还得照顾弟弟呢，更不可能去伺候人。 这下，只能两个大老爷们去伺候自己的老娘。 只是男人终究没有女人心细，照顾了一会儿，两个人就不耐烦了。 好在中午之前，衙役请的大夫就到了。 众人立刻开始排队看大夫。 大夫看了之后，便开始开药，多数都是些治疗风寒的药，价格也不算贵。 但是，那些衙役们却出价五两银子一副。 想要身子变好，最少也得吃五副药。 这样一来最少也得二十五两银子，若是平时，那些人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现在不一样，本来家就被抄了，盘缠也就亲朋故友给的一点，哪里经得起大手大脚的花费？ 现在流放才开始呢，不得为以后作打算？ 因此，很多人都不想掏银子买药。 李肆冷笑一声：“不想花银子，那就自己扛着吧。 这一路可长着呢，没有一副好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路上了。 反正我手里有人命指标，死个十几二十人，也没什么问题。 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们自己掂量吧。”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知道李肆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这是借着药钱敛财。 可是李肆的话有道理，命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花钱买药。 但是，万红梅不想花钱给老周氏看病。 “我手里头的银子可不多，到了北边，咱们还得生活呢。 现在花了，往后怎么办？喝西北风？ 娘老了，就算这一次吃了药，也不一定能好全，后面也会遭罪，还不如…… 反正我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万红梅的话有未尽之意，但是周呈海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那是他亲娘，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不行，你赶紧拿钱，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现在我娘必须救！” 万红梅就是不给，周呈海气急，直接甩了万红梅一巴掌，夺过她怀里面的包袱就要掏银子。 两个人撕扯之间，周呈海又打了万红梅两巴掌，这才拿到银子。 万红梅不甘，吵闹，坐在地上无助的哭个不停，却没有人理会。 叶疏桐全程围观了这一场闹剧，只觉得心里头痛快。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为了银子苦恼的时候。 老周氏中午喝了药，烧就退下去了。 周呈海高兴，晚上继续给老周氏熬药喝。 叶疏桐瞅准机会，在周呈海熬完药，去洗药罐子的时候，往里面放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废料，还有一大块药渣。 那废料是当初叶疏桐刚练习异火时，积累下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最后成了剧毒。 那废料刺激性气味极强，但是现在整个寺庙中全是中药味，倒是掩盖了一些，平常人闻不大出来。 叶疏桐曾经拿过那废料做实验， 实验用的那小白鼠，不过是舔了一口，不出两秒就蹬了腿。 叶疏桐还用罩子把那废料跟小白鼠罩起来，一刻钟之后，小白鼠又死翘翘了，像极了窒息而亡。 可见这东西有多毒。 当初老周氏就是用毒药害死了叶父，现在她以其人之道还之，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周呈海并不知道叶疏桐下了药，他很快把药端给了老周氏。 老周氏对自己的儿子的作为十分满意，她是发烧，可不是昏迷，万红梅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她在喝药之前还特意看了万红梅一眼，眼中得意之色尽显，把万红梅气的肝疼。 老周氏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她正想说几句刺激万红梅的话，谁知道肚中翻涌，呼吸不畅，不过是两三秒钟的功夫，老周氏就开始翻白眼。 “母亲，你怎么了？”周呈海着急的问道。 可是老周氏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见她头一歪，立刻没了呼吸。 “找大夫，去找大夫！” 周呈海的声音实在是凄厉，李肆赶紧过来查看，这才知道老周氏死了。 “吵什么，真是晦气，死了就死了！还找什么大夫？ 赶紧的，把人埋了。” 一个老妇罢了，早就病了，死了不是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