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伽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不自然道:“你没资格问。” “玉伽!” 季求柘脸色冷了下来,“我再问一遍,他在哪?” 玉伽也恼了,“你有什么资格问他,要不是因为你,王爷怎么可能会……你现在满意了?” 玉伽恨不得杀死这个害了王爷的罪魁祸首,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这个人,是王爷用以命换命的代价救回来的。 季求柘本就苍白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灰败,不问了,这栋别墅就那么几间房,他可以自己找! “玉伽,平复心情。” 沉默的玉楼终于开了口。 他将玉伽挡在身后,然后示意季求柘:“在三楼左边最里面那间房。” “谢谢。” 一阵风吹过,原本还站在原地的人瞬间没了踪影。 玉楼和玉伽对视一眼,然后拔足狂奔。 整整十天,主子把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只吩咐他和玉伽到季求柘门口守着,他们两个担心得要死,却苦于命令不敢靠近半分。 现在有人打头阵,当然要赶紧跟上去看看情况。 即便两人再不愿意接受,也无法否认在王爷心里,季求柘变成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季求柘按照提示来到三楼左侧最里面的房间门前,却被紧闭的房门挡住了去路,他没敢贸然进去,屈起手指敲门。 “叩叩叩——” 里面霎时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滚,本王说过谁也不见!” 姗姗来迟的玉楼和玉伽听见这道声音,默契地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季求柘却并没有被吓退,“是我。” 下一刻,门内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寒霜。 “滚——” 季求柘转身就走,路过玉伽身边时,却被拽住了衣袖。 "你真走?" 季求柘挑眉,“不然呢?” 玉伽要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死了,她改拽衣袖为抓手臂,将季求柘牢牢定在原地。 “你不能走,你走了,王爷会伤心的。” 季求柘:“是他让我走的。” 玉伽无话可说,却固执地没有放开手。 “放手。” 季求柘有些不耐烦,“你耽误我找东西了。” 玉伽:“什么东西?” 季求柘:“铁丝啊,我要撬锁。”走是不可能真走的。 玉伽:“……” 一根铁丝被缓缓递到季求柘眼前,玉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我有。” 行吧。 季求柘挣开玉伽的桎梏,接过铁丝,返回,一阵捣鼓。 “咔嚓——” 门开了。 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他脚步平稳踏进室内。 明明是白天,房间内却一片漆黑,厚实的窗帘将能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光挡得严严实实,光线好像被什么黑暗物质吸收了,整个透着股诡异的阴暗,就连温度,都比门外低了好几度。 实在是太黑了,饶是视力好到如季求柘,也有些看不清。 本就沉重的心更是比被空空被五指山压着无法动弹还要难受,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轻唤一声。 “王爷。” 没有任何回应,房间内寂静得仿佛只有季求柘一个人在。 李玊是僵尸王,本身就没有活人的气息,只要他不主动现身,季求柘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确定人在哪。 这样下去不行。 季求柘开始肆无忌惮在房间里乱走,成功让自己被东西绊到。 就在他快要跌倒之际,腰际不出所料被人稳稳拖住。 他趁机转身,像八爪鱼一样将终于主动现身的人死死扒住,直到清晰感受到怀里结实的触感,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为什么不肯见我?” 他质问,却没得到怀中人的回应,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怀抱一空,季求柘有点委屈,又要再次缠上去。 “别过来!”李玊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慌乱和抗拒。 季求柘没敢再动,却越发觉得委屈,明明之前很喜欢他的,还愿意花费巨大的代价救他,怎么说变就变? “王爷,你讨厌我了吗?” “没。”李玊下意识否认。 “那你叫我滚,你还不让我抱你,也不让我靠近你。”季求柘控诉着,“是发现救我不值当,后悔了吗?” “没有。”这次声音里带着急切,“我不后悔。”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季求柘垂下脑袋,失落到不行。 他知道李玊看得见他的所有表情,不然不可能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准确无误接住他。 青年低着头,露出蓬松浓密的发顶,连头发丝都透着委屈,像是一只被主人家嫌弃的大黄耳,可怜又无助。 李玊伸出手,想抚平那一根倔强翘起的呆毛,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肉感十足的脸颊上,然后轻轻移动脑袋,像猫儿一样蹭了蹭。 季求柘的嗓音眷恋而又温柔,“不要抛弃我,我只有你了,李玊。” 轰—— 李玊觉得自己烧得慌,要不是身体已经失去机能,他大概会变成一只煮熟的虾。 他多想用力抱紧眼前这具温热的躯体,将他融进骨血里。 可是不行,那道士说的对,他是个怪物,怪物是不可能和人在一起的。 更何况,他就要彻底消亡…… 李玊抑制住心底无处蔓延的酸涩,眷恋地摸了摸眼前人的脸,然后毫不留情抽回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漠。 “契约我会解除,还你自由,以后我们……再无干系。” “不要。”季求柘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不同意。” 李玊冷笑一声,“不需要你同意,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庶民而已,如何配得上本王?” 这回,季求柘没反驳。 即便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他还是有被气到。 眼见季求柘温柔的神色变得冷凝,李玊突然开始后悔,他怎么能说这么重的话? 可为了彻底把人赶走,他必须得冷下心肠,他的修为已经耗尽,不日就将灰飞烟灭,把人留下来,也只会让他亲眼看到他如今凄惨的模样,从而日日噩梦,对他心生厌弃。 与其那样,李玊宁愿他怨他、恨他。 “可是你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季求柘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