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仁销了出去,价格自然是低于市场价的。 江老板粗略算了一下,即便是这样,扣去费用也小有盈利。 卸完车,江老板指挥车夫立即出发往回赶。 他一刻也不敢再在云州待了。 如果让买家发现枣仁掺假,不把他打个半死才怪呢。 匆忙之中,立生没来及给表哥打一声招呼。 立生想:云州这地方,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出发前,立生让江老板口袋里只留路上花费的零用钱,其余的都交给他。 一听路上可能有劫匪,江老板立即把钱袋交给了立生。 一路上,掺杂使假的事儿一直在立生心里纠缠。 他也不知道买了他们枣仁的商户会怎样?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遭到报应? 但他知道,他良心上过不去。 看立生一路无语,江北知道他还在纠结掺假的事儿。 江北说:“立生,你还年轻,你不晓得无奸不商这句话。” 江北向立生灌输着他多年的经商之道:“做商人就应该以盈利为目的,玩点小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见立生久久没有回应,江北继续说:“如果不这样,我们这次恐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不管江北怎么说,立生心里的疙瘩始终解不开。 快到上次遇劫的偏僻地儿时,立生交待江老板:“遇到劫匪时,你装得可怜点。” 江老板不明白立生的意思。 立生说:“这伙劫匪不凶恶,他们是讲道理的,你装出可怜的样子就行。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 还有讲道理的劫匪?江北想:这世界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到了上次偏僻之地,果然又碰到了上次那伙人。 立生看到他们,立即下了车。 “哎呀,老熟人又碰面了。” “老熟人?”立生的话让劫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去年我运货从这儿过,就碰到了你们。” “噢。”劫匪明白了立生话的意思,并不再接他的话。 问:“谁是老板啊?” 立生指着在马车打蔫的江北说:”瞧,在那蔫着呢!”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劫匪问。 “不是生病了,是送去的货被骗子骗了,血本无归。”立生说。 一个劫匪说:“你说被骗就被骗啊?”劫匪显然不信立生的话。 “兄弟们,上去搜,看他们说得是不是真话。” 经过一番仔细搜查,果然除了在江北口袋里搜出些碎银外,其他一无所获。 劫匪倒也通情达理,“既然说得是真的,那就走吧。” 立生向劫匪鞠了一躬说:“那我们就走了。” “下次再见。”一个劫匪回道。 还下次再见?江北心里暗骂:老子一辈子都不会见你们了。 本来这次就没赚到多少,还被这些乌龟王八蛋掠去一部分,江北心里感觉特别憋屈。 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立生这小子脑袋瓜子机灵,怕这次真得是血本无归了。 回到家,立生偷偷地将捆在马车下面的钱袋解了下来。 将钱袋交给江北时,江北才想起来:立生这个鬼小子到底把钱袋藏在那了?劫匪怎么就没有搜到。 他想了一圈,也想不到可躲过劫匪搜索的地方。 江北问立生:“钱袋你藏在那里了?” 立生说:“我把他捆在马车下面的横梁上了。” “你小子真够机灵的,要不然,这次我们可惨了。” 江北的夸奖也让立生高兴不起来,他心里还一直放不下掺假的事儿。 看立生一脸的不高兴,江北说:“走,回去让你嫂子弄俩菜,咱兄弟俩好好喝两盅。” 本来立生心里没有这个兴致,可江北一提嫂子俩字,他身上的血液立马升腾起来。 立生答应了。 一看立生这么爽快,江北心里想:这小子还是挺馋酒的。 一进家门,便看到丽娘正在院落里踢毽子。 虽然丽娘身体肥胖,但她踢毽子的动作却异常娴熟。 灵活、自然、优雅,整个动作显得优美动人。 这人啊,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缺点也是优点;讨厌一个人,优点也成了缺点。 看到丽娘的刹那,立生心底先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一看到他们进门,丽娘一脚踢飞了毽子,欢快得如燕子一样飞来。 悦耳的银铃声随即传了出来,“可回来,老娘都想死你了!” 立生知道,丽娘的“你”指得是谁。 江北不领情:“又发什么骚?” 立生心中暗笑:丽娘也不是对你发骚,你较什么劲儿? “快去给我们沏茶,喉咙都冒烟了。”江北吩咐说。 “好的。”丽娘回一声,转身又燕子般地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