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下脚步,“快请!”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躺回树下的躺椅,还顺手脱下外衫。 慕汐月进来见他在外面,问道:“这么热,殿下怎么不待屋里?” 他半躺在躺椅里,单手支着脑袋,慵懒闲散看着慕汐月:“在里面躺久了,出来透透气。” 慕汐月看到他浑身绑满了纱布,想起昨夜的惨烈,心中仍然后怕,她问:“殿下今日觉得如何?”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竟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像是在撒娇,“中了这么多箭,哪儿都痛。” 慕汐月温柔一笑:“肯定会痛,但大夫说没有伤及肺腑肝脏和动脉,问题不大,好好养着便是。”她微微笑着:“本来兄长也要来看你,但我让他陪嫂嫂和小侄女了。” 楚墨寒心中窃喜,越看慕汐月越觉得她对自己也有意,还特地制造两人独处时间。 “秦夫人能来看本王,本王已经很开心。”他看着她,“那日秦夫人舍身相救,本王还没有好好谢谢秦夫人。” 慕汐月站在他身前,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光点,光点随风摆动,美轮美奂。 她美眸含笑:“殿下无需挂怀,这是我该做的,你也曾对我舍身相救。” 他试探问道:“一命换一命,若有下次,秦夫人是不是就不会这般奋不顾身了?” 慕汐月没想到宸王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殿下怎么就不盼着点好呢?这样的事情还想再来一次?” 她看到宸王鬓角有汗迹,几缕发丝贴在脖子上,看了看日头,“殿下还是回屋吧。” 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楚墨寒有些失落,不过这次已经让他们的距离近了很多很多,他已经知足。 慕汐月带了些东西过来,正吩咐她的侍女把东西送进去。 楚墨寒起身,身旁侍卫正准备来扶他,被他一个眼神斥退。 侍卫急忙左顾右盼,适时溜走。 慕汐月再回头,发现宸王正一瘸一拐走着,四周竟没有下人,她不由皱了皱眉,宸王常年不在府中,这些下人倦怠惯了。 她让采星和采月去扶宸王。 楚墨寒看着走向自己的慕汐月的两个侍女,心中唉声叹气,抬抬手,“不必,本王自己可以走。” 可刚走几步,一个不稳,便倒向慕汐月,眼看就要撞个正着,他被采月采星眼疾手快扶住,一个拉住他手臂,一个横住他腰身,只一瞬,他就又稳稳当当站好。 慕汐月失笑:“殿下还是让她们扶吧。” 楚墨寒只觉这两个人太碍眼。 回到书房,大夫来换药。 慕汐月想回避,宸王却不让,“秦夫人上次帮本王上过金疮药,手法很好,今天正好在,就帮本王换换药?” 她觉得有些难为情,宸王这次的伤遍布全身,多少会有肌肤接触,她道:“金疮药和这不一样。” “都是上药,有何不一样?” 说完扫一眼大夫:“他笨手笨脚,这几次上药都弄疼了本王,还是秦夫人心灵手巧知轻重。” 一旁的大夫无辜中枪,正想解释,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悄悄拉了拉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即领会到侍卫的意思,将药和纱布拿出来,“秦夫人,这两种药,先涂白色瓶子的,再撒上黑色瓶子药粉,药粉吸收后便可以包扎,有劳秦夫人了。” 慕汐月因为喜欢做糕点,手确实比一般人轻巧,既然能让宸王少痛一点,她何乐不为? 她朝大夫道:“好,那先生在旁边指点,看我上得对不对。” 大夫原本想走,听到这句话只好停下,眼神看了看宸王,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只好留下。 慕汐月拆开纱布,看到伤口处狰狞恐怖,红肉外翻,还有残留的药在上面,新渗出的鲜血掺杂药粉,变成黏腻的黑脓。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拿起棉球沾净上面的脓血,清理干净伤口,再按大夫说的涂上药膏、撒上药粉。 她已经极尽轻柔,但因为伤口深、药膏本身就有刺痛感,楚墨寒仍会有痛感。 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慕汐月怕弄疼他,亦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身上有七八处伤口,一一处理完,两人额头都冒出了汗。 身旁大夫大为赞赏:“难怪殿下让秦夫人来上药,秦夫人手法确实比老夫好。” 慕汐月擦擦额角汗水,微微一笑:“先生谬赞了。” 大夫走后,慕汐月问宸王:“听我兄长说昨夜刺杀殿下的可能是二皇子?” 楚墨寒正想说是,却听到慕汐月继续道:“应该不是二皇子,昨夜我回府时看到二皇子,他在秦府,不像是刚从刺杀场上下来的样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帮瑞王说话,楚墨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秦夫人昨夜什么时候回的秦府?那个时间难道不足够他从长街到秦府?” “可他为什么要刺杀完殿下就去秦府?” “还能为什么?伪装不在现场,洗清他的嫌疑。” 慕汐月也知瑞王心狠手辣,乖张狠戾,可现在的她认为瑞王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杀宸王,毕竟宸王对他没有任何威胁。若杀宸王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是皇子,若被杀,陛下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宸王似乎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瑞王所为,她再质疑只会惹他不快。 她没必要因为瑞王跟宸王闹得不愉快。 索性收声。 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楚墨寒心中却难受至极,他差点被瑞王杀掉,她却不相信是他所为。 慕汐月收拾好药箱。 “殿下好好养伤,刺客的事情等您伤好后再好好调查吧。” 楚墨寒眉如墨画,眼眸漆黑,“秦夫人觉得瑞王如何?” 慕汐月刚想说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一想他们是兄弟,她一个外人怎能在弟弟面前说他兄长坏话? 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说法,“臣妇跟瑞王不熟,不知道如何评价他。” 可这句话听到楚墨寒耳里,却是在说她并不觉得瑞王是个坏人。 他的心渐渐沉下去。 她难道丝毫感觉不到瑞王对她心怀不轨?丝毫不知道瑞王有何用意? 她又说了句让他好好养伤,随后便告辞。 他回过神,想叫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匆匆转身。 慕汐月自然感觉到今日在宸王这儿气氛有点不对,她得赶紧走。 从宸王书房出来,长廊上,慕汐月看到两个侍女提着一个精美食盒,正说着什么,食盒在两人手中你推我推,推了半天。 慕汐月经过她们时,好奇问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