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江溱溱眉头皱得更深。 在肖如诗再次朝她攻击的时候,门被一脚踢开,是柳茹和楚向舟! “溱溱!”柳茹看着被逼到角落里,身上毫无攻击性的江溱溱着急地喊道。 楚向舟眯起眸子,看着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的江溱溱,再看着半空中正俯冲过去,张开双手的肖如诗,毫不犹豫伸手发出致命电击。 江溱溱愣在原地,眼前的一切似乎过得很慢,她只看到被一阵蓝色电流击中的肖如诗因为痛苦皱着眉,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但眼神澄澈,带着满意的笑容。 门口的柳茹朝着她冲过来,楚向舟收回手后眼神担忧地迈步。 江溱溱也往前冲去,不过她是想要抱住摔落下来的肖如诗。 “如诗!” 肖如诗躺在江溱溱的臂弯,不断呕出鲜血,她用力喘着气,紧闭着眼努力张嘴。 逐渐飘散的肖如诗带着满意的笑,江溱溱只听到了她轻声说出的最后三句话。 “姐姐,坐……坐……公交车。” “姐姐……谢谢你。” “姐姐……再见。” 肖如诗就这么带着笑,逐渐消散在她的怀里。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身处刚才的杂草上,微冷的风吹过,带来了两颗晶莹的泪珠。现在根本就没有游乐场,根本就没有鬼屋,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好像不曾存在过。 柳茹担心地冲过来,紧紧抱着她:“你吓死我了!” 楚向舟刚走了两步,就停在原地。他看到江溱溱呆愣地看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下,两颗泪珠滑下,很快,那双漂亮的眼睛闭上了。 “溱溱,你真是吓死我了。”柳茹还在那里碎碎念。她用力抱着江溱溱,语气埋怨:“你刚才怎么出来后不等我们,要是我们走散了怎么办,你刚才那么危险……” 江溱溱被柳茹紧紧抱住,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右手,那根绿色和金色混合的手绳还牢牢挂在她的手腕上。 “我没事。”她稍稍用力想要推开柳茹,却被抱得更紧:“你就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江溱溱最终妥协了,她无奈地低下眼眸,感受着柳茹热烈的拥抱。 等柳茹终于把她放开时,她转了转酸痛的手臂,慢慢起身看着四周。 如诗真傻。明明可以通过执念的消散,毫无痛苦地离开。现在却因为她,受到楚向舟的致命一击,被迫消散。 江溱溱看着楚向舟,他也在看着自己。 刚才肖如诗突然发疯,其实是假装发疯,目的…… 她抬头看着天,努力控制眼眶里的泪水。如诗的目的应该是帮她测试自己的队友,会不会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过来给予帮助。 如诗最后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是作为妹妹的她给自己送的最后一个礼物。她用最后停留的时光,用冒险的手段,用最疼痛的感受去证明,证明自己身边的队友是真正的朋友,是值得交往的朋友,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如此……自己就不会遭遇她曾遭遇过的一切。这是如诗的执念,是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根源。 江溱溱闭着眼睛,抬着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现在的风,一点儿也不刺骨,带着温柔的抚摸,像是一只手在轻轻扫过她的脸。 会是如诗吗?她应该不希望自己哭吧。她是一个爱哭包,自己可不能也成为爱哭包,不然怎么给她做表率呢…… “你没事吧?”楚向舟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江溱溱的样子,本不想打扰,但还是忍不住发声。 “没事。”江溱溱睁开眼,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用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摸了摸,感受着绳子有些不平整的触感。 她朝着楚向舟走去。 她应该怪他把如诗击散的,她的确应该怪他。但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免受当时的伤害。如果她真的处于险境,那么他的做法,就是挽救自己的必要手段。 而她应该怪如诗吗?她觉得自己是要怪她的。怪她没有跟自己说明情况,怪她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检验人心,怪她没有给自己留下告别的时间…… 肖如诗,你真可恶啊。 谁允许你给我送这样的礼物? “谢谢你。”江溱溱走到了楚向舟面前,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楚向舟看着眼前的人,她是那么冷静,没有劫后重生的庆幸,也没有见到他们的欣喜,更没有感激涕零的表达。 她只是平静。 楚向舟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是刚才在看到她缩在角落,下一瞬就要被狠狠攻击的时候,他心里浮现出担心和一点点的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出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她的名字,明明知道游乐场和鬼屋是陷阱,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进去,因为他知道,她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如果他不进去,她会受到伤害。 从她带领他们通往涸泉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很聪明,也有能力,但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她不愿意让其他人窥探一分。包括他。 但是他应该是特殊的吧。因为她把卷沙怪的秘密告诉了自己,也告诉了自己如何去往涸泉,最终证明她是对的。 鬼屋里很危险,那个女孩很可怕。她为什么没有害怕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毫发无损? 只是,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和那两颗泪珠证明她其实是有情绪的。但是那是什么情绪?为什么像是在告别什么人?难道她在告别那个女孩吗? 刚才他击中女孩的时候,看到呆愣的她就这么冲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如诗”,女孩和她说了什么?她又知道些什么? 江溱溱看着楚向舟的眉头,越皱越深,看着自己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估计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能从游乐场全身而退吧。难道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