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的房子里没有窗户,很昏暗,只有一张张木床,床头和床尾皆有绳子。 床上躺着的人四肢大开,手脚被捆绑着,动不了。 嘴里也被塞上了腌臜的破布,无法出声。 此时,傅时予正躺在这样的床上,眼里满是狠厉和绝望,床旁一个太监拿着刀看着他。 他俯身凑近,抬手拍了拍傅时予的脸,尖细的嗓子里穿出声音。 “哟!这小模样长得,做个阉人属实是可惜了!你别这么看着杂家,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说罢,他抬起握着刀的手,冰冷的刀锋在空中泛着寒光,划过一个弧度,在刀即将落下的时候。 傅时予认命地闭上了眼,不过他日他若登临高处,必定让他们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此时,林鹿如神兵天降一般踹开了敬事房的门,大喊一声:“都给我统统住手!” 傅时予从来没有觉得任何一个声音能如此动听,他睁开了眼看向门口。 林鹿此时背光而立,他就像发着光的天神。 他慢慢地朝着傅时予走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清冷的气质,精致俊美的面庞。 还有眉尾那一颗红痣,为他平添一丝绮丽。 他像高高在上的谪仙一样,可这样的仙人却从高处,来到了他的身边,救下了卑微低贱如蝼蚁的他。 刹那间,心脏狂跳,一眼沦陷,傅时予清楚的知道,他完了。 太子府内。 林鹿施施然在正厅坐下,小太监们换了热茶送上来,他便捧着茶盏,垂眸浅啜。 片刻后,傅时予也被带了上来,他跪在厅堂之上。 林鹿放下茶盏垂眸打量着他。 傅时予长得并不像周时予那样成熟稳重,少年模样,高且瘦,身子单薄。 五官轮廓清晰深刻,尚透着青涩稚嫩,眉眼之间含着戾气,活脱脱就是一头刚出山林落了单的狼崽子。 完全没有周时予的影子,难道是他认错了吗? 可是,这似有若无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你在透过我看谁?”傅时予突然冷冷出声,还是质问的语气。 一旁的两个侍卫看这个小子居然敢对他们太子殿下不敬,立马抬脚踹了他他一下,给他直接踹倒在地。 “你敢对太子殿下不敬,找死吗?” “要不是我们殿下,你现在已经是个阉人了,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对我们殿下这么说话?!”另一个侍卫也开口附和。 “无碍,你们先退下吧。”林鹿朝他俩摆了摆手。 两人齐声:“太子殿下!这小子……” 林鹿冷声道:“退下!” “是!” “是!” 地上的傅时予爬起来,挺直脊背跪着,看向林鹿,毫无惧色道:“你是太子?” “是。”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男主,还有可能是他初恋。 林鹿不甚在意地说:“想救便救了。” “我需要理由。”傅时予执着道。 林鹿觉得有点好笑,于是他便笑了,说:“孤是太子,你居然问孤要理由?” 林鹿收起笑容抬手,将身旁的茶盏扔到了他身旁,杯子瞬间四裂,碎片飞溅,“你就不怕死吗?” 【你吓他干嘛,他还是个孩子!】系统护崽。 “我乐意!我现在可是太子哎!他居然不怕我!哼╯^╰” 【幼稚。】 林鹿不想说话,并屏蔽了438十分钟。 系统:……有时候它也挺无助的。 傅时予并没有被他突然的发作吓着,依旧直勾勾盯着他,说:“你不会杀我。” “哦?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如果想杀我的话,又何必辛苦亲自来敬事房那种腌臜地方来带我回来。” 他肯定地说着,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鹿。 “你倒是个聪明的,不错,也不枉孤为你跑一趟。” 林鹿突然勾唇一笑。 美人一笑倾城,傅时予不自觉看痴迷了。 突然恶趣味发作的林鹿出声道:“再这么不敬地看着我,小心孤把你的眼睛挖了!” 系统:…… 听林鹿这么说,他好像真的怕了,不再直直盯着他看,而是低头垂眸。 他其实不是怕了,而是怕再这么看下去他会忍不住…… “这样才乖,既然孤救了你,那你以后就是孤的人了,以后只能听孤一个人的,知道?”林鹿得意地吩咐道。 傅时予低眉顺眼,一副乖顺的模样,“是。” 他这会儿身心舒畅,连带着语气也缓和些许:“上前来,让孤看看刚刚他们给你踢伤了没有。” 傅时予闻言,往前膝行几步,离他越来越近。 但在不过半步距离处停下了。 离得太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衣衫上散发出的熏香味道,比他曾经闻过的任何一种香味儿都好闻,像雪中的梅花,清清冷冷,却又透着丝丝甜意。 原来他竟这样迷人。 傅时予不禁抿起了唇,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鹿,觉得这九天之上的仙人仿佛离他近了些,不再那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