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报晓,旭日东升。 子虞从病床上坐起来,伸展双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右边腋下的伤痛已经大大减轻。 子虞不禁心情大好,于是赶紧翻身下床。 这时,内侍赵廷朔已经给他打来一盆温水,放置在木案上,并提醒道:“公子起来啦?赶紧趁热洗把脸吧。” “哦,”子虞连忙走上前来,把双手伸进水盆里,一把捧起水来蒙在自己脸上,醒了醒神。 然后再用毛巾胡乱地擦了把脸,他就转身走到窗前,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感受着窗外树林里鸟语花香的醉人气息。 “公子,早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时,三娘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盛着小米粥、烙饼和咸菜之类,三娘接着又不忘叮嘱一句,“快趁热吃吧。” “谢谢三娘,”子虞走到木案边,抓起一张烙饼便啃。 他见三娘转身要走,便连忙叫住她,“三娘,浅瑶姑娘现在在哪里?等会你带我们去找她吧。” “哎哟,公子。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最好不要到处走动,”三娘连忙阻止他,“浅瑶在血丝流苏林那边,离这里可不近。” “不碍事、不碍事的,三娘。浅瑶姑娘的汤药效果很不错,我的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子虞嘴里嚼着烙饼,同时抬起右臂活动了一下,表示腋下的剑伤已无大碍,“我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去浅瑶那边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帮到她的地方。” 此刻,在血丝流苏的凹坑里,浅瑶正在自顾自的忙碌着。 只见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径直走向两头黑山羊羊羔,将刚刚采集来的血丝流苏浆液,放置在它们跟前。 两头羊羔“咩咩”的叫唤着,争先恐后的将头伸进木盆里,贪婪地舔食起来。 忙完这些,浅瑶又把一个瓦罐煨在凹坑边缘的一堆炭火中,继续给媿钩熬制归魂汤。这归魂汤针对媿钩的病情,虽说效果并不怎么样,但总归能让媿钩的状况变好一点。 现在浅瑶别无他法,对于媿钩的病情,能减轻一点就算一点吧。 “浅瑶,浅瑶!”这时候,三娘领着子虞和赵庭朔、赵廷望兄弟俩,出现在凹坑侧壁上。 浅瑶抬起头,看见站在三娘身边的子虞,连忙搭话道:“哎哟,三娘,公子身上有剑伤,需要将息。你可不要带他到处乱跑。” “浅瑶,你就不要怪罪三娘了,是我要求她带我们过来的。”子虞沿着凹坑侧壁的斜坡走下来,一边替三娘解释。 “哦,公子的剑伤好些了吧?”浅瑶连忙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不碍事的。”子虞边说边活动右臂,“鄙人自幼在军营中长大,被刀剑所伤,那是常有的事。” “嗯,只要公子没事就好。”浅瑶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唉哟,你看这羊羔喝得多带劲。”三娘自知插不上嘴,于是饶有兴趣地走到两只黑山羊旁边,蹲下身来抚摸着羊的后背说道。 三娘的这一席话提醒了子虞,他也连忙走过去,一边询问道:“浅瑶,你给它们喂的什么?是血丝流苏浆液吗?” “唉,”浅瑶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血丝流苏浆液了。” “这羊眼,恐怕没那么容易变红。”子虞边说边伸手揪住一只羊羔的耳朵,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眼睛,“帛书上说了,树浆喂羊,得持续半年才行。” “得等半年……这可如何是好?”浅瑶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忧郁。 “是啊,如果真要等半年,那么黄花菜都凉了。”子虞颇有同感地回答。 他背着双手站起身,百无聊赖地站在窑洞边,抬头看着满树的血丝流苏花瓣发呆。 若在平时,看到如此美景,子虞必定会心情愉悦、欢天喜地。可现在,他也是心事重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说你这窑洞里也关着一个赤眼狼人,姑娘能带我进去看看吗?”子虞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向浅瑶请求。 “他是我们的族人,名叫媿钩,被曹阙当成了试验品。”浅瑶顺手从药箱里倒出一碗归魂汤,然后向子虞等人招手说道,“你们跟我进来吧。” 于是,子虞、三娘和赵氏兄弟等四人尾随在浅瑶的身后,一同走进了窑洞。 这时,林魈肩扛一捆青草,顺着凹坑侧壁的斜坡,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他刚才不在浅瑶身边,显然是去林子里帮羊羔割青草了。 林魈走到凹坑底下,把肩上的草捆解开,扔到羊羔们的面前。 两只羊羔兴奋地“咩咩”叫唤着,忙不迭地跑上前来啃食着青草。 林魈饶有兴致地盯着羊羔们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转过身去,走到蜂箱前。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蜂箱,抽出一块蜂巢隔板,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接着便轻车熟路地开始割着蜂蜜。 窑洞里,浅瑶领着众人,走到囚室的木栅栏前,轻声呼唤着:“媿钩,媿钩!” 媿钩背对栅栏、侧身躺在囚室里,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具尸体。 浅瑶于是继续呼唤着:“媿钩,起来喝药啦。” 听到浅瑶那熟悉的声音,媿钩总算有了动静。只见他费力地爬起身,肢体僵硬地走到木栅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