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泥坎村口的会客大厅门前,一直驻守在此地的络腮胡伍长钟离诞,正在跟前来增援的伍长赵申夷等人道别。 “老赵,师帅的意思是盯住那三个养蜂人就行了。咱们不干涉他们养蜂,但也不能让他们乱跑。”钟离诞叮嘱道。 “明白,这样的任务还是蛮轻松的,你老兄就放心吧。”赵申夷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过在那血丝流苏林里,房子都没有,只能住窑洞,委屈你们几位了。”钟离诞向赵申夷一抱拳。 “住窑洞也行,在这林子里自由自在,比在外面打打杀杀强多了,哈哈……走了啊。”赵申夷也向钟离诞一拱手,然后便率领四名手下走出村子,往密林深处走去。 在血丝流苏林的凹坑下,曹阔父子三人正聚在一起,一个个低头端详着福婆的那半罐养灵膏。 然后,他们又都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在陶罐里蘸了一点药膏放在舌头上尝了尝。 “就这个,能培育出红背黑蜂?”曹奠半信半疑地问道。 “能不能培育出来……我们按二叔的要求做就是了,他既然这么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曹基倒是显得信心十足。 “对,我看也八九不离十。”曹阔连忙吩咐曹奠,“曹奠,你去打半罐血丝流苏花蜜来。” “是。”曹奠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窑洞。 这时,伍长赵申夷率领四名手下,已经出现在血丝流苏林的凹坑边上。 他见曹阔父子三人正在疑惑地打量着自己,于是主动挥手打招呼:“曹先生,这片林子里闹过野人,还有不少野兽。你的二哥曹阙担心你们的安全,特地要求我们几个过来保护你们。” “哦,那就有劳几位了。”曹阔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不禁放下心来。 “先生不必客气。”赵申夷摆了摆手,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曹奠把血丝流苏花蜜倒进福婆的陶罐中,将花蜜与养灵膏混合在了一起。 “曹基,你把那三个蜂箱盖打开。”曹阔一边吩咐,一边拎起陶罐,然后用木勺将陶罐内的养灵膏混合物浇在蜂箱隔板上,饲养着隔板上那些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蜂。 “报——”雍丘城外三十里处,一名探子高声呼喊着,快步跑进下军将钟离子规的中军大帐,然后单膝跪地抱拳奏报,“禀将军,西南方向的郑国边境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郑军,人数足有三千人。” “三千郑军,他们来干什么?”钟离子规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的公孙简,“公孙将军,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鄙人率领部下去会会他们便是了。”公孙简一脸不以为然地站起身,“三千人,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那好,就麻烦公孙将军跑一趟,请你即刻率领五千兵马过去,只要把他们赶出宋国边境即可。” “是,”公孙简向钟离子规一抱拳,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驾,驾!”五百名郑军兵丁护送着许瑕的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向东飞奔,在空旷的野地里激起了滚滚泥尘。 许瑕让三千郑军在宋军大营的西南方向打掩护,自己则在西北方向,一路往东,朝雍丘城疾驰而去。 他这一招声东击西的策略果然奏效,承担掩护任务的郑军,成功的将钟离子规和公孙简的注意力吸引到西南方向。 等公孙简率部匆匆赶来时,他们又迅速向后退回郑国境内,让公孙简扑了个空,气得他七窍生烟。 不过,许瑕和他随从们的行踪最终还是被钟离子规麾下的一名旅帅公孙卯发现了,急得他率领所部五百精兵奋起直追。 可惜的是,公孙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带领兵丁追到雍丘城外时,许瑕和他的随从们已经顺利进城。城内的郑军兵丁正手忙脚乱地拉起吊桥、慢慢地合上了两扇城门。 马背上的公孙卯气得一拍大腿,然后心有不甘地伸手指着尚未关严的城门大吼道,“放箭!” 这时候放箭有什么用?只能发泄一下愤怒而已,对城内的郑军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随着“轰隆隆——砰!”的一阵闷响,两扇厚厚的城门终于重重地关上了。 此时,城门里已经是战马嘶鸣、人声鼎沸,护送许瑕的兵丁们都在庆幸躲过了宋军的追击,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许瑕也受到了惊吓,尽管来之前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临敌军的追击时,他还是吓得腿脚发软、惊惧异常。 上次在会昌驿馆遇刺,许瑕体内余毒尚存,加上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和惊吓,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疲惫和惶恐。 此刻,他正瘫软在马车里,半天没有动弹。 “卑职符苓,前来恭迎许大人!” “卑职郑非,前来恭迎许大人!” 许瑕的车帐外,符苓率领各位师帅和郑非一起,正恭恭敬敬地候立在马车的两侧。 许瑕强行打起精神,坐稳身形。 他掀开车帐侧帘一看,只见符苓和郑非一脸恭顺地站在马车旁。周围的郑军兵丁也是阵容齐整、威风凛凛。 见此阵仗,许瑕总算安下心来,于是向符苓挥了挥手:“符将军辛苦了。你们在前引路吧。” “是。”符苓和郑非等人连忙抱拳答应,然后一齐翻身上马,驱赶坐骑,引领着许瑕的马车朝雍丘县衙方向行进。 没过多久,众人就来到雍丘县衙门口。 “吁——”驾车的车夫一声长喝,勒住了缰绳。 马车前面的两匹骏马也长长地嘶鸣了几声,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 接着,许瑕便在随从们地搀扶下,吃力的走下马车。 “许大人,请。”符苓打着手势,一边搀扶着许瑕往县衙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