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两只蜜蜂在子德的鼻孔前蠕动了一会儿,接着就像是听到命令似的,一齐乖乖地爬进了子德的鼻孔——跟曹阙的救人手段,竟然一模一样! 灵不缓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切,忽见子德那僵死的身躯竟然慢慢有了动静:只见他抽搐着一边咳嗽。随即,一股黑血从他的口鼻处喷涌而出! “哎呀!”灵不缓不禁惊呼一声,赶紧对身后的随从们喊道,“快打水来,快拿麻布来!” 福婆接过水盆和麻布,不紧不慢地清理着子德口鼻处的血迹,就像是在伺候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接着她又从身边的驴皮药箱里取出几根银针,在子得的锁骨和面颊处稳稳的扎了几针,然后又轻轻的捻动着。 说来也怪,过了不一会儿,子德的鼻息就慢慢的变得粗重起来,手指头竟然也有了动静。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子德微微睁开了双眼。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目光显得有些呆滞,也没有言语。 “君上,君上!”灵不缓激动得双膝跪地,拜倒在车帐旁。 他老泪纵横地哭喊道:“君上,你醒过来啦,你可要吓死微臣了……微臣该死,该死!” “请官爷不要喧闹,”福婆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住他。 接着又朝车帐边的浅瑶招手:“丫头,再倒一碗汤药过来。” “是,”身着黑衣的浅瑶又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很快便将盛着汤药陶碗递到福婆手里。 福婆一手托着子德的肩背,一手把药碗送到他嘴边,伺候他慢慢把汤药喝了下去。 “好啦,病人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福婆双眼盯着子德的脸,又默默地察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便收拾好药箱站起身,由浅瑶搀扶着走下车帐,叮嘱候在一旁的灵不缓:“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感谢老人家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鄙人没齿难忘!”灵不缓连忙拱手作揖,接着他又请求道,“只是……不知能否请福婆随我们一同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不必担心!病人只需静养,偶尔喝些滋补的汤药就行了。”福婆朝灵不缓摆了摆手,“路上慢点走,别颠着他。” “好的,好的……衷心感谢福婆的鼎力相助!”灵不缓连忙又拱手施礼。 随即,他又朝身后一招手。 候立在他身边的两名随从会意,每人托着一个木盘走上前来——那木盘里,摆着满满的银锭。 “老人家的救命之恩,鄙人无以为谢,这点盘缠,还望您老赏脸收下。”灵不缓这时已是一脸虔诚。 “嗯,”福婆淡淡的看了一眼木盘,然后伸手捏起一个银锭,握在手心里。 她朝灵不缓拱手致谢:“老婆子确实也需要一点盘缠,不过一个就够了……老身告辞!” 说着,福婆便在浅瑶地搀扶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小轿。 无意间,她又瞥见了刚才冒犯过自己的那几名领头兵丁。 福婆淡淡地问道:“你们几位,现在没事了吧?” 刚才被蛰咬得很惨的那几名兵丁现在已经气色大好,连忙抱拳施礼,“好多了,没事了。” “今后要记得,做人不得欺人太甚、鱼肉百姓!”福婆又叮嘱道。 “是,是!谢谢福婆教诲!”领头兵丁们连忙唯唯诺诺地回应。 “嗯,改过就好。老婆子也没有让你们白白受苦,”福婆继续说道,“你们服了我的汤药,今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毒蜂蛰咬了。” 福婆说完,又转身朝前来送行的灵不缓等人躬身作揖:“老身告辞!” 灵不缓见状,也连忙抱拳施礼:“感谢老人家的及时相救!您一路走好。” 福婆不再言语,也不再搭理身后的兵丁们。 她伸手让浅瑶搀扶着,慢慢地登上小轿坐好。 这时,一直默然守候在小轿边的四名黑衣妇人,一齐弯腰墩身,无声地抬起福婆走下官道。 身着黑衣的浅瑶,也脚步轻快的尾随着,径直朝野地里飘然而去。 很快,小轿就越走越远。渐渐地,只剩下一点白色的亮光,贴着野地,忽明忽暗的漂移着。 “上马,启程!”旅帅向魁领着兵丁们目送福婆走远,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于是转头发布命令。 “是,”向魁身边的兵丁们一齐回应着,然后又纷纷翻身上马,大伙重新整好队形、燃起火把,驱赶着坐骑继续往前行进。 不过此时,大家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不再着急忙慌的赶路,而是一边走一边悄声闲聊起来。 “今天真是遇到神人了,这么厉害!” “是啊,起死回生,的确非同小可……” “说不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专门救治咱大宋国国君的……” “感谢上天,君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旅帅向魁也轻松了许多,他心情愉悦地坐在马背上,听着身边兵丁们的闲言碎语,忽然想起林魈来——刚才林魈的神情异常,究竟所为何事? “哑巴呢?”向魁转头朝后面望去,一边开口问道。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匹战马的马背上竟然空着:显然,林魈已经悄悄离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