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族长!”正当大家在为媿炳的病情担忧不已之时,媿钩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雍丘副尉范不归带着几名手下过来了。” “嗯?范不归?”媿永泰吃了一惊,不禁有些疑惑地对媿玄策说道:“我们跟这个副尉大人平素并没有多少来往,他今天为什么突然造访?” “是有点玄乎,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肯定有要事相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媿玄策抬手示意。 “范大人来了,戴大人怎么不来?”媿永泰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心里似乎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妙。 “哎呀,族长!别来无恙啊,哈哈。” 范不归带着几名随从,大老远就大声地打着哈哈。 媿永泰和媿玄策迎上前去,连忙躬身作揖:“托戴大人和范大人的福,小民一切安好。” “嗯,族长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无论搬到哪里都能平安康泰。”范不归马上接过话头,“不过这森林里野兽众多,在这里生活还是难为你们了。” “唉,咱小老百姓只要有一片落脚之地就满足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呢?”媿永泰一边客套地敷衍着,一边把众人引进会客大厅,分主宾坐下。 媿永泰继续说道:“在这林子里,虽然偶有野兽袭扰……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平安。这还得托范大人和各位军爷的福啊。” “族长不用客气,为民造福本就是我等的职责,我们是衷心希望大家的生活更富足、更平安嘛。”范不归客套地打着官腔。顿了顿,又故作不知地问道,“族长先前是哪里人来着?” “禀大人,小民本是晋国翟县人,离秦国边境也不远。无奈近些年来秦、晋两国之间屡起争端,战乱不止。小民所住的村庄几次变成了战场,实在是不堪其扰。小民只得带着族人们离开,搬迁到这乌泥坎落脚。”媿永泰老老实实回答。 同时他的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些事情范不归其实都知道,不知为何又明知故问。 “说来还真是要感谢戴大人、范大人和诸位军爷啊,正是因为有各位大人的帮助和照顾,我们媿姓族人才能在这乌泥坎安顿下来。”媿玄策也在一旁插嘴恭维道。 “对的对的,大人们就是咱全族人的再生父母,小民真是感激不尽。” 媿永泰连忙谦恭地附和着。 “哦,对对。你瞧我这记性!嗯,你们都是晋国人,”范不归故意装出恍然大悟地神态,“晋国土地辽阔,雄霸天下,比咱宋国那可是大多了。怎么会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媿永泰和媿玄策闻言,一时语塞。 范不归看了看他俩,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族长要不要重返晋国?俗话怎么说来着?这叫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嘛。” “啊?”媿永泰不禁大惊失色,“大人,我们去年刚搬迁到此地时,县尉戴大人就承诺过,允许我族人在这片林子里生活,绝不赶小民走。怎么现在……” “县尉戴大人?”这时范不归身后一名随从突然阴阳怪气地插话道,“本县只有一名县尉,那就是咱们的范大人,哪有什么姓戴的县尉!” “啊这……”媿永泰一时转不过弯来,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不知者不为过。”范不归冲随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们本是晋国人,躲避战乱搬迁至此也无可厚非。不过一旦战乱平息,就该回晋国嘛。如果赖在我们宋国不走,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族长你说对不对?” “这,这……”媿永泰和媿玄策连忙站起身来,一同走到范不归跟前双双跪下请求道,“小民有眼无珠,该死该死!小民恳请县尉大人格外开恩,不要赶小民走。” “县尉大人,这乌泥坎本就是人迹罕至之地,我们族人迁居到此,从未与他人争夺田地。如果要纳粮交税,范大人只管说,咱们好商量,只是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媿玄策也连忙俯身磕头。 “让你们搬迁回晋国,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县大夫的决定。唉,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啊,可县里的命令我也不能违抗。所以,你们赶紧准备准备吧,十天之后离开此地。” “不要啊,范大人!恳请县尉大人高抬贵手,放小民一条生路吧。”媿永泰和媿玄策一脸悲戚,头如捣蒜,叩首求情。 “少废话!都说了这是县里的决定,你们求我有什么用?”范不归这时已一脸不耐烦,“这几天就赶紧准备吧,到时别怪我没事先通知你们啊。” 范不归边说边站起身来,领着随从们便往外走。 媿永泰急忙躬身紧随,心有不甘地打探道:“范大人,县里让我们搬走,请问这块地留着做什么用?” “好像是要开辟成围猎场,你也知道,这森林里的野物可不少,”范不归翻身上马,手举马鞭说道,“有时候上面的王公贵族们要过来耍耍,我们得伺候他们打猎助兴嘛。” 说完,范不归便带着那几名随从,挥鞭打马,扬长而去。 媿永泰傻傻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媿玄策两手一摊:“唉,这可如何是好?” “这戴大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当县尉了?”媿玄策满脸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要不请戴大人过来商议一下?” “只能这样了,”媿永泰唤来媿钩叮嘱道:“快去请戴大人,就说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