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升踮起脚看了看襁褓中小小的婴儿,红皱红皱的,但前额饱满,小手握拳,还挺有力的。这时她额间的朱痣竟在是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微微闪动了一下,她的脑中闪过几个字:将星……帝星!?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四个硕大的字清晰地摆在她的脑海里,而她的识海也在这一瞬间,似乎扩大了无数倍,眼中闪过一丝与她此刻年龄不上符的笑。 她低喃了一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原来与吾,还有这等缘份呢。” “小师妹,你在说什么?”凌道宽又挤到她的边上,还想伸手戳戳小婴儿的脸,被慕华升给快一步给挡住了:“小师兄,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太嫩,戳不得。” 凌道宽讪讪笑着缩回了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小师妹,你身上可还有吃的,师兄我快饿扁了。” 陆长风趁机示意人把小婴儿抱回了他母亲的房里,不好意思地向他们拱手道:“是老奴的错,少主子和各位仙长,请随老奴来。” 对于他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这事,慕华升表示,非我所愿,但她也不能违他人之愿,就这样坦然接受了吧。 众人这次是真饿的狠了,凌道宽更是干了好几大碗饭,才摸着肚子舒服地瘫在椅子上休憩。 “家主,各位仙长的房间都已布置好,可以请仙长们去休息了。”陆家的下人们也是极其有眼色的,等这边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出声提醒陆长风。 “好,那少主子,你看?”陆长风看着慕华升问道。 慕华升点头致谢:“那就麻烦老爷子了,我们先去休息一番,有事明日再说。” 到了陆府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莫白几人关上房门,就盘膝进入了修炼之中。出门时,赤灵真尊就嘱咐过,哪怕是身处凡人界,几人也断不可荒废了修炼,修炼不可或断一日,一日退需十日补。 慕华升却是把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床上的锦被之中,她眼睫在微微颤动,她今日因着陆家那个新生儿,识海扩大,沉封在识海中的某一块记忆板,竟然有了丝裂缝,虽然还只是微小的一条,但她脑中却多了一些久远的记忆影像:手握弯月镰的少女,白皙的脸上,却被鲜血给浸染,只有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地望着前方,前方似有一抹人影,却极稀薄,让人不敢确定那是否真是一抹人影……脚下残肢断臂、横尸断头,纵横交错,如蚁之数,无从计起。 当她想要探得更多时,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识海里如锈刀锉剐的痛一阵阵袭来,她只得停下了继续探究的念头,闭上了单凤眼,进入了冥想之中。 而陆家人,除了刚生产完的陆家五媳和小婴儿陆东升,全都挤在陆家的演武堂,这里,也是陆家日常召会的地方。 “家主,这次的事虽大,但还不至于到天下大乱之时,想不到连慕府的主子都惊动了。”陆长雨,陆家三长老,也是陆长风的亲胞弟。 “我看少主子不像是特意为解我们落夜国之危来的呀。”这是陆长雷,陆家二长老,陆长风的堂弟。 陆长风边喝着茶,边轻声道:“慕府之人,出世从来只为了大世,虽然我们是慕府的附庸奴,也没这个资格。不管少主子因何而来,我们只要安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该尽的心就好。” “嗯,家主说的对,这次在危难之中难得少主子解围,已是万幸。大家都别忘了,祖训有言:主子的事,不论大小,不说莫问;主子的话,不论对错,无条件听从!”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迄今为止,主子们的命令,还从未出过错。慕府,为天下大义而生,为天下大世而存。这话,从未出过纰漏。” 这是陆家大长老陆长空,是陆长风的大哥,虽不是陆家族长,却是陆长风这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虽然这次他留守家中,没有出战青云城保卫战,但丝毫不影响他在族中的地位。 陆家兄弟,不管堂亲,从来都是上下一心。 “大哥说的没错,少主子的事我们莫要多问,不管她是因何事而来,我们都只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就行。”陆长风放下茶盏:“不过,少主子既然来了,我们落夜国的战火,也到了该平熄的时候了。” 这时四长老陆长电笑着道:“二哥,还是你家老五有福气呀,小娃娃竟得了主子赐名。” “的确,老二,就为这个,咱们兄弟该浮一大白。”平日里严肃的大长老也忍不住笑了,得主子赐名,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喝喝喝,大家都来。”想到这个,陆长风也是乐得不行,他家小孙孙是何德何能,竟然有如此机缘,想来那小子,以后定也是个不凡的。 陆家演武堂内笑声一声,众人的心,在这一刻,才是真的稍微松懈了一丝。 次日,在天边晨曦微露时,慕华升就打开了房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往日行路的疲劳已散尽,她,还是那个小小的,才四岁的,被师兄姐们捧在手心的小丫头。迎着晨曦的微光,她的眼神中一片清明与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