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此刻的陈萍可谓是达到了此生最巅峰的肉身状态。 双腿交替毫无停滞,身影仿若一抹白虹。 只是片刻,陈萍在岸边一跃而起,手中长刀横在身前,直直朝东洋力士脖颈抹去。 胖子下意识抬手格挡。 然而随着“呯”的一声,少年人随刀走,整个人居然侧身从力士身边掠过。 锐利长刀在惯性的作用下,从胖子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红痕,扶桑人面露不屑。 “就这?”胖子开口说道。 显然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才回到岸上有机会逃跑的少年,居然还敢反身回来。 然而下一刻,东洋力士瞳孔放大,背后一阵湿冷传来,脚拔子随即一软便朝前倒去。 陈萍的脚尖点在了他的身上,回手一刀劈向了他的右侧脖颈。 一切都太突然了。 陈萍一系列的动作几乎都是转瞬完成的。 片刻之后,扶桑人张大了嘴巴,右侧血管由于被这一刀割破,瞬间喷溅出猩红鲜血。 他猛地抖动上身,肚子上的肥肉仿佛瞬间活过来一般,刹那将踩在力士后腰上的陈萍弹开。 少年的身形直直朝后方退去,溅起了两道水花。 陈萍再次落回小溪里,握刀的手也由于长期的肌肉透支而失去了控制。 武士刀掉入水中。 扶桑力士转过身来,脖颈的血染红了半边脸颊。 胖子面容狰狞,这一击之后,整个身躯摇摇欲坠,眼中却战意愈发浓烈。 兴许是因为浑身浴血的缘故,东洋力士的肉身潜能在感受到了生命威胁之后,也被随之激发了出来。 “战!”胖子口中发出一声低喝,他大步朝陈萍扑去。 少年的身体此刻已经濒临崩溃,肾上腺素的作用在一系列的战斗中也被消磨大半,陈萍只觉得眼前有些昏暗,下意识抬起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胳膊,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挡在身前,少年试图抵挡,却对结果也大抵心知肚明。 陈萍闭上了眼睛,牙关紧锁,一言不发。 也许,他的全身筋骨马上就会被这个迎面扑来的胖子捏在压在身下,而后彻底碾碎。 但是陈萍别无他法…… 濒临极限的肉体,彻底沦为了一个活靶子,先是被扶桑力士硬生生抱起,而后…… 就没有而后了。 身前的胖子突然跌倒在了地上,双膝朝水中一跪,整个人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状况,突然没了反应。 这…… 陈萍睁开了眼睛,看着身前一幕,整个人不禁疑惑。 这一幕出现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本来在树旁驻足的几名亭卒早已黯然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一战的结果。 陈萍来不及多想,赶忙趁机挣脱了扶桑力士的双手,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水中喘息起来。 几名亭卒仍旧驻足原地,兴许是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身后动静没了半天,却没一个人敢睁开眼睛。 “过来,帮我。”陈萍的声音从小溪中传来。 吕彻心中一颤,旋即大喜。 中年汉子睁开了眼睛,疯了般调转过身形,朝小溪边跑去。 绕过那棵大树,陈萍的身影与一轮水中明月映入了西亭亭长眼帘。 吕彻看着眼前一幕,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水中,浑身浴血的陈萍此刻正随意的坐在小溪里,半截身子露在水面,胸口处剧烈起伏,嘴角流淌下两行鲜红血迹。 “咳咳,还愣着干什么,帮我……”少年疲惫说道,口中又咳出一滩腥红。 此刻的他很累,想沉沉睡去,却不能如愿。 陈萍仰面望向星空,只觉得浑身四肢知觉不再,五脏六腑肝胆欲裂。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也许东洋人还有后手。 可他,却早已失去了再战之力…… 吕彻来到了少年身边,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那名相貌狰狞骇人的东洋力士,将跌坐在水中的陈萍扶起。 少年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歉意。 “吕亭长,我很抱歉带你们身陷险境,现如今……”陈萍的语气有些迟疑,话到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吕彻低着头,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少年朝岸边走去,中年人沉默着没有发声。 他知道陈萍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事已至此,身为一个还算有些血性的男人,吕彻并无怨念。 陈萍在几个亭卒和亭长吕彻的配合下,被小心翼翼推上岸,湿透了的一袭白衣在月光下紧贴着他的身体,显得少年身材十分修长。 为了避免此刻的陈萍在受伤后被深秋寒意侵扰,吕彻上岸后并没有任何停滞,径自搀扶着少年朝小庙门口走去。 庙内的火堆由于未能及时添加柴火的缘故,此刻早已变得十分微弱,但好在热量还在,经过吕彻的一番捣鼓,陈萍在温暖的火堆旁沉沉睡去。 几名亭卒在小溪中翻找起来。 意识模糊的少年在陷入昏迷之前,最后嘱咐了几人一件事,就是寻找被胖子偷袭时意外落水的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