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娘娘有福气,和我没有关系。”竹心撇清关系,“谷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谷大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契一张房契递来:“这是娘娘的谢礼,城东平康坊的一座三进宅子。” 竹心真的很心动,但她还是推了回去:“年底我要去房州了。希望能从娘娘这里讨个武功高强的人,护送我去房州。” 见她没有划清界限,还主动要人,谷大夫一口应下。 回到前堂,竹心买了几瓶化瘀化血的膏药,又去万宝阁挑了支白玉兰花簪,候在定国公府的角门口。 等到小北出来,竹心把膏药和簪子交给他:“帮我送给兰心姐,谢谢她的药丸。” 小北想起丁婆子的话,不由问道:“竹心姐姐不回来了吗?你的卖身契还在世子爷手里呢。” 竹心愣住,半晌才道:“我的卖身契在世子爷手里?” 不应该是在太夫人手里吗? 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在竹心快速冷静下来:“没事,世子爷答应过太夫人的,年底会放我走的。” 小北有点不信,但也没有多问,拿了进去了。 回到包子铺,竹心远远看到,青枝坐在铺面门口的台阶上。 “青枝?” 青枝提着包袱起身:“竹心姐!你回来了!” 竹心快步走过去,开了锁,带她进屋坐下,去泡了壶茶来,给青枝倒了热茶递过去。 “你这是?” “我没怀上孩子,打算进京来,找相熟的人牙子给丈夫买个丫头。”青枝的神情有些低落。 “你们成婚还没多久呢!再说了, 左家要是嫌弃你不能生,你们和离,他再娶不就行了。”竹心不赞同她的做法。 青枝擦了擦眼泪:“可是我爹把银子花光了,还找左家又借了五十两,他用我娘的名义骗了一百两走了,不然我早就还了左家的银子和离算了。” 竹心疑惑:“你爹是吃喝嫖赌抽,沾染上了哪一样?” “赌。”青枝低下头来,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非要把我卖给左家。” “跟我去房州吧,你的银子我替你还上。”竹心替她做了决定。 青枝抬头:“你要去房州做什么?” 竹心道:“太夫人给我安排的,我不去不行。” 把房州那边的情况说了,青枝心里生出向往来,颇为羡慕道:“世子爷和二爷果然是不一样的。” 其中缘由,竹心没有细说,只是笑问:“你去不去?” “去!”青枝没有犹豫太久,一口应下。 两人商议好,竹心十二月初去洛城和青枝汇合。 十一月初二是个好日子,邢家嫁女,清河崔氏的崔九郎亲自迎亲,京城难得热闹了几分。 应邢明妙的要求,竹心去了邢家送嫁。 她不想惹麻烦,便留在邢宅门口。 直到石榴出来非要叫竹心进去,从前院到后院,竹心发现,邢家的确比定国公府小很多,也简朴很多。 出嫁房里,邢明妙正在挨邢明姝的训,蔫头巴脑的。 看到竹心出现,邢明妙立刻起身:“竹心!你来了!快快快!过来下!我有话问你。” 竹心给两姐妹行礼,这才走到邢明妙面前。 “崔琰是个什么样人?你觉得他如何?我听熊叔说,你过了鹿山别院好几次,每次崔琰都在。”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竹心耐心又仔细的给邢明妙解释,没有夸张,也没有隐瞒。 邢明姝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些。 哪知道邢明妙炸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第一次见到我就见色起意!为什么不等春闱结束再来娶我,非要现在就娶我!” 竹心不知道该怎么说,淑妃和崇德长公主都看上了她,邢明妙也是知道的, 不快点成亲的话,会夜长梦多的。 “清河崔氏如何配不上你了?”邢明姝收敛笑容,严肃训斥,“母亲怎么教你的,去了崔家,你还这么任性,会让崔家看笑话的。” 邢明妙扁嘴,没敢顶撞长姐。 竹心小声安抚了几句,邢明妙便乖乖坐回了梳妆台。 黄昏送嫁,邢钧刚刚升官,来客极多。 竹心劝好了邢明妙,哪知道她趁着邢明妙走后,突然拉住竹心的手:“你跟我去清河县好不好?” “啊?”竹心想不通她的脑回路,“年后你不是还要陪崔公子赶考回京的吗?你怕什么,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回来了。” 邢明妙觉得委屈:“我不想嫁给他,我想嫁给表哥……” 正走到门口的郡主脚步一顿,还是卫三娘给里面的人提了个醒:“妙儿表妹,我和郡主来看你了。” 竹心赶紧起身去迎接:“郡主,梁二奶奶。” 两人见到竹心,居然有种特别的亲切感,把刚才邢明妙的话,也暂时抛到了脑后。 “不是明年三月才走吗?怎么年底就要走?”郡主无比迫切的希望竹心能留下来。 卫三娘也是:“是啊,你的包子铺怎么也不开了?” 邢明妙有点不高兴:“大表嫂二表嫂,你们是来看竹心的,还是来看我的。” “自然是来看你的。”竹心领着她们进屋。 两位有过成亲经验的嫂子,到底还是比竹心了解得更多些,你说几句,我说几句,安抚住了邢明妙不安的心。 从京城到清河县,至少需要半个月的陆路,十天的水路。 宴席散尽,崔九郎带着伴郎来接人,一口气做了八首催妆诗,一首比一首精妙,外面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郡主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崔家子,果然才华横溢。” 卫三娘听不懂太懂,看向邢明妙,发现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 竹心作诗不行,但她读过的诗多,崔九郎这几首催妆诗,的确作得极好。 房门打开后,崔九郎穿着一身红衣,抱着大雁一步步向邢明妙走来。 邢明妙连忙举起扇子,偷偷瞄着崔九郎,悄悄红了脸。 现在看着,崔九郎长得好像还行。 虽然比不上表哥,但也挺好看的。 冗长的婚礼仪式过后,邢明妙上了马车,帘子落下,随即禁不住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