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战斗落下帷幕。 只见淋漓的鲜血将大地都染成血红一片,那浓郁的血腥味宛若实质。 偃旗息鼓,辽军全军覆没! 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温祁年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些天,他甚至不敢阖眼。 因为他的身上不仅肩负着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城中十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如大山一般压在他身上险些令他喘不过气来。 好在,徐姜来了。 温祁年停顿了一下,便迈步朝着徐姜的方向走去。 “徐将军,多谢! 这些时日,别来无恙。” 像是叙别多日的老友一般,温祁年动作利落地走上前,朝着徐姜拱手行了一礼。 就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 “啧,你这孩子,叫什么徐将军,那是你徐叔伯!” 说话之人,正是徐老将军。 徐老将军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温祁年,见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接着开口道: “诶?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喊人!” 温祁年神色僵硬一瞬,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徐姜,紧接着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那面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那神情,似乎是在说: 啊?我吗?? 温祁年此刻整个人像是在风中凌乱,脸上笑意凝固在脸上,宛若一尊雕塑一般伫立着。 徐姜手中长枪一转,随后稳稳当当地将其执于身后。 与此同时,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随即还状似不在意般摇了摇头,惋惜开口道: “哎呀,徐老哥,孩子脸皮薄就算了,叫不叫都不打紧的。 咱可别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免得伤了和气啊!” 谁知,徐老将军一听这话,这么些年的牛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朝着徐姜摆了摆手。 “贤弟那里的话,礼不可废。” 随即他将目光落在温祁年身上,面对多年未见的亲儿子竟是一副拿不出手的嫌弃之色,那眼神疯狂示意他赶紧的,执拗得很。 大有一副你今日若是不叫人,他老人家就搁这儿不走了的架势。 温祁年哪里不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子的脾气秉性,特别是这些年来越发老顽固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任命一般语气十分僵硬地朝着徐姜喊道: “徐叔伯。” 这一声叔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那日洗尘宴上徐姜那奇奇怪怪的态度了。 而周遭的将士们,则是早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一个个拿余光偷偷往这边瞟。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瓜一般,像是闰土里的猹,生怕错过一点瓜。 徐姜却并未有半分尴尬,她一脸舒畅地应了一声。 只要一想到昔日的这家伙跟自己争锋相对,总是因为意见相驳争论不休,如今却不得不称自己一声叔伯。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低人一等等于低人亿等! 半晌后,徐姜缓步上前笑眯眯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端得那是一副长辈做派。 “既然认了我做叔伯,那我也得给个见面礼才是。” 温祁年一贯矜贵的脸上头一次浮现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夕阳映衬下那剑眉星目轻轻低垂着,像是碎了。 下一刻,便见徐姜招了招手。 一旁的王青瞬间会意,随即一脸狗腿地捧着一个赤红的盔甲走上前来。 “诺,见面礼。” 温祁年抬眸,便撞见徐姜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戏谑神情,他本想要拒绝推辞,视线却不经意间落在那赤红的盔甲上。 只一眼便挪不开目光。 单单是那盔甲上细腻的纹路和冰冷的质感,便能知道此物并非凡品。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似乎是在面子与极品盔甲之间犹豫不决,他这样素来冷静的性子都不由摇摆起来,想来是十分纠结了。 最终,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从善如流地开口道: “多谢,徐叔伯。” 毕竟,谁能拒绝一副堪称无敌、刀枪不入的极品盔甲呢? 没有人! 温祁年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盔甲,看着它周身泛着寒光,每一片甲叶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坚不可摧。 一瞬间,便爱不释手起来。 虽然这赤甲的颜色委实有些亮了,但是却毫不影响温祁年对其的喜爱。 徐老将军见自家儿子这副模样,脸上挂着一抹得意之色,不疾不徐地慢慢说道: “臭小子就偷着乐吧。” “你许叔伯还想给你弄个沉稳些的盔甲,不过我帮你婉拒了哈。 一个大老爷们面容寡淡,跟要皈依似的,哪里有大将军的风范,这个赤色配你刚刚好,添些活人气儿。” 温祁年:拳头硬了。 下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徐老将军身上,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您老怎么也一身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