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景帝幽色瞳孔里,散发着一股寒气。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对视一眼,就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 李元卿的心里也发毛。 “父皇……” 焱景帝阴沉着脸,一摆手:“不用说了,我看你们的胆子是太大了。怎么,有了一点儿作为,就得意忘形,沾沾自喜,置百姓死活于不顾? 冬闱马上就到了,昨晚又闹出这么严重的传染病,如何收场?” 暴怒之下,焱景帝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飞起一脚,踹碎了眼前一只花瓶。 哗——的一声,花瓶瞬间就碎了一地。 叶通天脸色苍白:“陛下息怒,我昨晚已经连夜收集有毒化肥了……” 焱景帝怒斥道:“但你知不知道,京兆府已经统计过了,死了十几人了! 叶通天,朕封你为红顶商人,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叶通天俯身颔首,不敢说话。 李元卿一拱手,正色道:“父皇,毒化肥并非出自万宝楼,在销售过程中,有人投毒所致。 不过父皇请放心,儿臣已经组织了太医苑的郎中,及时救治中毒者了。 有毒化肥也已经收回,父皇,儿臣发誓在一天之内,揪出幕后黑手! 如果儿臣做不到,请父皇一剑战死我,儿臣愿意以死谢罪!” 一番慷慨陈词,把叶通天吓的够呛。 七殿下啊七殿下,话说的这么绝干嘛! 你都以死谢罪了,老臣我不得全家抄斩才能赎罪么? 正在叶通天紧张万分地纠结该怎么开口,焱景帝终究还是心软了。 加上最近总是在冬闱的节骨眼上,连连发生蹊跷的麻烦事,自己一口咬定就是老七,也太过于武断。 想到这里,焱景帝叹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那你去办。” 李元卿连忙道:“谢父皇宽恕!” 二皇子府内,萧无极一脸兴奋地闯进来。 “殿下,方才陛下召见了李元卿和叶通天!” 李元宏一下子从靠椅上坐直身体:“说什么了?” 萧无极挠挠头:“这……无从得知啊。” 李元宏冷笑一下,低语道:“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通天的万宝楼,马上就到头了。还有那混蛋老七,看老子这次不整死他。 萧无极,玉贵坊那边,你给我盯紧了。贾六甲那个老油条,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看住了,别让他玩心眼子。” 萧无极拍拍胸口:“殿下,你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准没错!” 李元宏呵呵一笑:“等着看好戏喽,我倒要看看,闹出这么大的人命案子,李元卿会怎么收场!” 李元卿和叶通天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皇宫。 两人一路无话,叶通天攥紧手心里的冷汗,小心翼翼道:“殿下,那些死者家属……” 李元卿一脸严肃道:“这个侯爷不必操心,我会赔偿他们。当务之急,是马上揪出幕后主使,转移矛盾。” 现在京城里人心惶惶,死者家属一定无比痛恨叶通天和李元卿。 “侯爷,我还是觉得,那个贾六甲,十分可疑。” 李元卿的眼神一沉,和叶通天对视着。 叶通天眉头一紧,低声呢喃:“贾六甲跟了我十几年,未曾贪墨过万宝楼一文钱,人也老实巴交,怎么会……殿下,您觉得他哪里可疑?” “哪里都可疑!他是玉贵坊的掌柜,玉贵坊所有的生产线都是他管理。 昨天我见他的时候,他眼神不对劲,虽然很紧张,但是没意外。似乎是知道我会去玉贵坊。 并且,我们是突击搜查,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但玉贵坊里却什么都没搜出来。 直觉告诉我,贾六甲有问题。” 叶通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侯爷,我现在就要贾六甲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家庭情况,个人喜好,日常习惯,你马上去弄清楚。 等下整理好了之后给我,咱们时间不多,陛下已经做到最大程度的宽容了,一定要抓紧时间。” 叶通天连忙道:“好,我马上去办。” 繁华街道上,玉贵坊门前,百姓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正中央,贾六甲跪在地上,叩首不起。一边不停磕头,一边痛哭流涕。 “父老乡亲们,万宝楼是绝对不会制造毒化肥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我贾六甲跟了侯爷十几年了,侯爷仁厚善良,他是陛下御封的红顶商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信谣不传谣,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另有其人,但绝对不会是侯爷! 我代表玉贵坊,恳求大家,不要给侯爷造谣了……” 身在暗处的叶通天,看到眼前的画面,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个滋味。 到底是不是他?…… 叶通天的内心十分纠结,透过马车窗幔,就见贾六甲的膝盖已经跪出血了,脑门上也是血迹斑斑。 见他一副如此诚恳的样子,叶通天内心纠结极了。 但是李元卿有令在先,叶通天不敢怠慢,马上去搜集了相关资料。 一个时辰后,便将资料递到了李元卿的手里。 “贾六甲,沽南玉漱县人,现居京都南城八十八号巷。家有一妻一女,同是玉漱县人士。 其妻张氏,酷爱美妆,最近几天,经常出没粉鱼楼…… 殿下,这是万宝楼密探给我的消息,可保精准无误。” 李元卿一边念着文字,一边大脑飞速转动。 这贾六甲,人生经历很简单,日常也很孤僻,身边没有什么好友。 而且,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去玉贵坊上班,下班了就回家。 啧,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猫腻。 叶通天小声问道:“殿下,可有计策?” 李元卿问道:“粉鱼楼是哪里?” “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是万宝楼的产业。” 李元卿点点头:“里面的东西,都很贵吧?” “是啊,里面的胭脂水粉都是精品,价格确实昂贵。” 李元卿捏了一下太阳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才说,那贾六甲跟了你十几年,不曾贪墨万宝楼一文钱,所以说他家里应该也没什么存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