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莹像是看出了谢云贤的心思,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声音却依旧温柔如水,“云贤哥,虽说她犯了大逆不道之过,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女子在这世道本就艰难,若真是被休出门去,她还怎么活?” 谢云贤欣慰的点点头,看姜妙莹的眼神中溢满了爱慕,“亏你处处替她着想,她竟是一丝一毫也容不下你。” 妙莹不愧是当朝第一女官,天下女子的表率,心胸永远都是如此的豁达大度。 “若她执意不做这平妻也无须休妻,直接和离便是,如此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姜妙莹观察着谢云贤的神色,继续说道。 “和离?”谢云贤有些意外的皱起眉头,面色难堪的道:“如今谢家的府邸都是她置办的,还有秀山那几间铺子也都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今日我去找你,也是想同你商议此事,正如你所说,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我都不想要她的东西,但你我婚事已近.....” 说到这里,谢云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相信妙莹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不会要晏月的任何东西。 他当初也是为了求取赐婚才放弃求赐府邸的机会,而妙莹则是得赐了府邸的,那府邸至今还空着,妙莹如此体贴,定能明白他的难处。 可却没想到姜妙莹并未按他想的那样去说,而是有些急切的道:“若是都给了她,我们又如何成婚?夫妻本是一体,便是她挣的也当有你一份,五五分才是合乎情理的。” 真没想到谢家人竟这么穷,穷到完全靠一个女子来养活,谢云贤以前可从未说过这些。 谢云贤显然没想到姜妙莹会这样说,脸色沉了沉,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妙莹,你不愿同我同甘共苦吗?” 见谢云贤似乎不太高兴, 姜妙莹拉着他的手含情脉脉的撒娇道:“云贤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无论多苦我都是愿意嫁给你的,只不过我希望我们成婚后能一心一意的奔前程,而不是整日为生计发愁,耽误了你我大好的前程。” 谢云贤道:“皇上不是还奖赏了一座府邸给你吗?我们只要节省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姜妙莹扭开头,声音扬高了几分,“云贤哥,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我那府邸倒是可以成婚用,但我怕别人说你闲话。若你不想和她五五分的话,三七分也行,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嘴上温柔体贴,可心里其实早就有些不满了。 她是嫁人,又不是招赘婿,凭什么用她的府邸,她才不会像晏月那么傻。 那府邸可是她的底气,连父母张口要她都没给,又怎会倒贴给谢家? 听姜妙莹是在为自己着想,谢云贤虽依旧难掩失望,但面色却缓和了许多,“先不着急,待她从宫中回来后,看情况再做定夺。” 姜妙莹压低了声音,羞涩一笑,“好,都听夫君的。” 看谢云贤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又瞬间怒从中来,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憋着嗓子压出一副壮汉般的腔调,故作凶恶的道:“给本大爷笑一个,否则现在便打死你!” 谢云贤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一脸诧异的看着姜妙莹道:“妙莹,你这是作甚?” 姜妙莹眸光一转,立刻恢复了淑女般的娇羞模样,娇嗔道:“天啊,这样的举止好凶悍啊!云贤哥,她那蛮横泼辣的本事我还真学不来,她怎会舍得对你下如此重手啊。” 谢云贤摸摸被打得隐隐作痛的胸口,语气嫌恶的道:“妙莹,她就是个悍妇,我就喜欢你端庄温柔的模样,无需学她。” 不过,此时他也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晏月。 以前她似乎很爱笑,和他说话时也总是温温柔柔的,从未像现在这样撒过泼。 他还想起了新婚那日,她虽然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红衣,却美得像位端庄的大家闺秀,令他心醉神迷。 未能圆房便匆匆进京赶考时,他是多么舍不得她呀,也内疚遗憾了好久,每日除了读书便是思念她。 可后来他认识了妙莹,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有学问有抱负,可以如此耀眼。 他们一起谈书论道,吟诗作对,似乎连灵魂都渐渐融合在一起了,之后他便很少再想到晏月了。 在妙莹凭一己之力赢得和北国的比试,被皇上册封为当朝第一女官时,他更是对她爱慕到了极致。 她是那样的端庄大气,有胆有识,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明珠。 两相比较之下,更觉得晏月黯然失色,除了那张还算好看的脸之外,似乎完全上不得台面。她和他的差距是那样的大,没有任何学识素养的她,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没有了任何的共同语言。 她和很多爱慕虚荣的无知女子一样,将获取功名利禄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令他倍感窒息。 而今日的她,似乎又和发疯撒泼时不一样了…… 姜妙莹并不知道谢云贤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温柔的笑着道:“都听夫君的。” 可转过头时,眼底却满是怨毒之色。 此时晏月应该已经从皇上口中得知太傅府的事了吧,不知道她是笑还是哭呢? 御书房。 皇上一脸慈笑的看着晏月,“晏月,朕说过要许你三个请求,你先说说看,只要是合理的,朕都满足你。” 晏月也不客气,爽快的笑着道:“第一个请求,请皇上赐臣女一道休夫旨意,并更改我朝律法,允许女子休夫。” “休夫?!”皇上瞬间瞪大了双眼,他属实是被惊到了。 他以为晏月的第一个请求是让想让他撤回给谢云贤和姜妙莹的赐婚旨意,他还正在想应对之策呢,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要休夫。 普天之下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 这哪里是什么合理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