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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到叶宅是在二十分钟之后。
叶宴迟早就在小区南门等着,把三个礼盒放到她车上。
金丝燕窝,一条大牌丝巾,还有一套质感很好的茶具。
“我爸在家,你就说茶具是特意为他买的。燕窝给我妈,丝巾给大姐。”
叶宴迟坐上她的副驾驶就开始认真交代。
“好。”她从后视镜中扫了眼几个礼盒的牌子,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计划去超市买点水果带过来,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寒酸。
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叶宴迟眸光幽深,凝重,“晚晚,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对我和我家人拿出诚意和真心。”
“都到你家门口了,小叶总还不满意么。”她莫名心虚,用调侃的语气缓和当前的气氛。
叶宴迟眉心微动,“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虽然叶夫人在医院已经告诉乔晚远离叶宴迟,但乔晚这次登门,还是给了足够的面子。
刚看到乔晚时,叶夫人目光还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谈笑风生,没有任何违和。
和叶岚一起站在叶宅门口迎接,笑吟吟地嘘寒问暖。
叶岚常年混迹京城政圈,言谈举止中既有从政者的干练,又有叶家人惯有的温和。
加上小话痨沈姿,乔晚这顿饭吃得很是惬意。
这次来叶家,乔晚第一次见到了叶华鹏。
对叶华鹏的印象,全是乔晚通过媒体拼凑出来的,古板,沉稳的实干家。
但一顿饭下来,发现叶华鹏是个挺好相处的长辈。
乔晚感受最深的是,叶华鹏夫妇举案齐眉的感情。
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无论哪个开口说话,另一个都会认真聆听,给出足够的尊重。
这种和睦的家庭氛围,是她在宋家和周家从未感受过的。
因为惦记着街心花园十点那场见面,晚餐结束她“”离开了叶家。
叶宴迟执意要送她回西子湾,她推拒不过只好让叶宴迟上了她的车。
路上,她不停地悄悄瞄仪表台上的时间,九点二十,三十……
到西子湾的时候,九点四十二。
西子湾离渭河路街心花园有六七公里,她必须尽快把叶宴迟撵走赶过去!
“我今天特别累,估计上楼就得睡着,你赶紧打车回去吧。”
“等你上楼我就走。”叶宴迟把叶岚送她的见面礼从车上拎下,塞到她手中。
她知道叶宴迟既执拗又细心,只能一边挥手道别一边跑进电梯间。
在楼上呆了四五分钟,再次下楼。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故意拎了袋垃圾。
真要遇到叶宴迟就说是扔垃圾。
还好,叶宴迟已经不见踪影。
她用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到渭河路。
一路狠踩油门,为了节省找车位停车的时间,把车扔在街心花园南门的禁停区就下了车。
手机上显示的是21:59分。
刚过完年,公园这个时间点已经人影寥寥,北风吹在她脸上,很是凌厉。
每一个朝她看过来的人,她都会主动上前问一句“那个信封是不是你给我的”。
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南门经过的人越来越少,她也开始焦灼起来。
“我瞅着你站在这里半个小时了,在等谁啊?”
叶宴迟的声音忽然从她对面响起。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得身体一颤,手机从掌心滑落。
叶宴迟早先一步弯腰,伸手接住,递到她手中。
她心虚地看向叶宴迟。
叶宴迟心思缜密,又岂是能被轻易骗过的!
这一刻她思虑重重,不知该不该把信封的事告诉叶宴迟。
叶宴迟朝她走近,“一个半小时前答应我真诚相待,我想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嗓音明明是温和的,但处处透着刺耳。
她接过手机,避开叶宴迟质疑的目光,“我在等一个人。说好的十点,到现在还没露面,想必是放了我鸽子。”
“就算你等到明天,宋津南也来不了。”叶宴迟没有藏着掖着,冷着脸挑明。
“不是宋津南。”她这才意识到叶宴迟醋劲儿上来了,急忙解释,“是宋氏十一年前洗钱的知情者。”
“说来听听。”叶宴迟神色有些许缓和。
她知道,就算瞒过今天也瞒不过明天。
何况,叶宴迟还承诺会替程星和贺洁贞讨还公道。
无论怎么说,她现在与叶宴迟都算一条战线上的盟友。
她把今天收到信封的事儿说了一遍。
叶宴迟听得眉宇紧蹙,“我找人查过十一年前宋氏在荔城的投资项目,发现所有原始账目都被销毁。看来,天不藏奸,还是有知情人。”
“等到十二点,如果对方再不出现,我就回西子湾。”她只穿了件大衣毛衫,早就被冻透。
叶宴迟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我陪你一起等。”
“谢谢。”她说着打了个喷嚏。
每个人气场和生活习惯不同,衣服上的气息也不同。
宋津南喜欢抽烟,身上和衣服上总带着烟草味,霸道又鲜明。
叶宴迟不嗜烟酒,外套上的气息清淡,温润。
她惊觉怎么又把他们放一起比!
“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叶宴迟难掩心中不满,伸手把她圈在眼皮底下,“晚晚,这次原谅你,但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瞒着我。”
“好。”她应下。
此时此刻,两人相距咫尺。
从叶宴迟的角度看去,她五官明艳不可方物,肤色白皙吹弹可破。
北风吹动她散乱的发,整个人说不出的妩媚勾魂。
其实,女人的美有千百种,叶宴迟见过的美人不少,但不知为什么,也就这个叫乔晚的女人入了他的眼,勾了他的魂。
“晚晚。”叶宴迟低喃出她的名字。
她早被宋津南在男女之事上调教的异常敏感,立马察觉到叶宴迟潜藏的热情,忙挑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今晚的月亮好亮啊!”
话音刚落,就从叶宴迟怀中挣脱。
叶宴迟知道她在躲避什么,也不恼,平静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真正接纳我?”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接纳”二字的意思。
这是个难以启齿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