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正佑说,自己老婆在疗养院睡了半年多,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了,母女俩感情一向深厚,所以女儿一回家就找妈妈,也是人之常情。 白絮琪又开口:“要不怎么说,生女儿好呢? 我家伊玫也孝顺得很啊!对了,佳觅毕业后找了什么工作呀?” 丁正佑有问必答:“佳觅在B市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工作挺忙的。” 白絮琪又出声,语气中带着鄙夷:“我说,女孩子嘛,那么拼做什么呀? 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企业,过两年结了婚,还不照样得回家做黄脸婆。倒不如到我们家工厂做事,既不用来回奔波,又可以帮忙照顾少蔓,一举两得。” 对话静默了几秒。 丁正佑开口:“我听说伊玫也在B市工作,年轻人还是得到城市闯一闯的,不能一直呆在农村,耽误了前程,佳觅也一样。少蔓我一个人能照顾得来!” 话音刚落,白絮琪阴阳怪气道:“佳觅怎么能跟我们伊玫相提并论呢? 我们伊玫是医学博士毕业,今年刚进了第一中心医院工作,前途无量。你们佳觅,一个大专生,能有什么前途?” 丁佳觅再也听不下去,从妈妈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眉眼挑着,眸光清冷,“大伯母听说过五百强企业吗? 我上班的公司就是五百强企业,怎么可能没有前程?现在大专生是很多,但也有出类拔萃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才?” 白絮琪摸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副受了极度惊吓的样子。 “哎哟,哎哟哟,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真是没大没小!” 丁有旺站起来,朝着弟弟大声喝道:“正佑,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怪不得你的家运不昌,活得穷酸又倒霉!” 老实巴交的丁正佑被自己大哥训斥,逆来顺受地弯腰道歉。 丁佳觅见爸爸受委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声音大了好几倍。 “大伯,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我爸!我爸在你工厂做那么多年,你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给他升过。他把你当亲人,可你把他当傻子! 还有,我妈生病住院,你袖手旁观也就罢了,还叫我爸放弃治疗,这是人干的事吗?为老不尊,还想要求别人尊重你们?太过分了!” 丁正佑大喝一声:“佳觅,住口!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哪!你大伯永远都是你大伯!” 丁有旺和白絮琪已经气得脸色发青,怒火冲天地摔门而去。 两人走后,丁正佑坐在沙发,沧桑的面容上双目无神,不停地叹气。 丁佳觅安慰爸爸: “我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他们敢做却不敢当,这算怎么回事呀?爸,你不用难过,也不用生气,是他们不仁,不是我们不义,我们没有错!” 丁正佑哪里不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 “不管怎样,你大伯是长辈,你怎么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咱们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啊!” “爸,你怎么还没看明白呢?你把他们当亲人,可他们并没有啊! 在他们眼里,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们? 你刚才没听大伯母怎么区别看待我和堂姐的吗? 丁伊玫是医学博士,她可以拼前程,而我,就是个做黄脸婆的命,太欺负人了!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 听完女儿的话,丁正佑又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双手垂下来。 “都怪爸无能,让你和你妈受苦了……” 这时,一声低低的哭泣声从里屋传来。 父女俩连忙进去看望。 林少蔓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地抹眼泪,呜呜咽咽。 “少蔓,你别哭呀!” 丁正佑心急地走过去,坐在床边安抚,“你这一哭,我的心可太难受了!别哭啊!” 丁佳觅也站在床边,柔声开口: “是啊妈,你哭什么呢?你现在都已经清醒,还出院了。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才对,不要难过呀!” “佳觅说的对,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丁正佑看着自己的老婆,鼓励道。 林少蔓悲从中来,抽抽搭搭地哭,颤抖着双唇。 “昨天我其实没睡着,听见了医生的话。我这双腿……废了,以后再也不能行走了……我就是这个家的累赘啊!” 说完,她哽咽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丁正佑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因为怕老婆感到绝望,所以他一直死死瞒着她不能行走这件事。 昨天,他见老婆睡着,又问了一下医生,有没有别的方法,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试试看,可结果…… 丁正佑痛苦地抓了抓本就不富裕的头发,脑袋中央的地中海有扩张的趋势。 林少蔓眼睛通红,嘴唇越发苍白,哭声也越来越大。 看着痛不欲生的妈妈,和苦恼无助的爸爸,丁佳觅坚如磐石的声音响起。 “爸、妈,你们不用难过,我能用针灸把妈妈的腿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