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天霹雳在王宫外炸响,将整个亚法兰都笼罩在滚滚雷云之下。 霎时间,狂风四起,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口,兜头砸落无穷的水幕。 王宫的高塔上,原本在风雨中伫立的雕像,也陡然失去了轮廓,被雷电撕裂成碎片。 “发生什么事了?” 王宫外,卡修斯的目光看向天空。 他的手刚刚从禁军之首的喉咙拔出染血的长剑,鲜红的血滴顺着剑刃落下,溅在石板路上。 然而,这位年轻的王子却没有丝毫停顿,将满是杀意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主议事厅的方向。 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一如千军万马在瞬间踏碎心神。 明明他刚刚完成了对禁军的肃清,但现在,眼前的场景却成了另一种战场——狂风中摇曳的火光,暴雨冲刷着地面,彼岸的议事厅犹如一座暗藏杀机的牢笼,令他不敢轻易靠近。 咚——!!! 至极沉闷的一声巨响,宛如深渊之中的巨锤砸下,整座王宫微微震颤,隐隐发出一声呻吟。 紧接着,空气变得黏稠、扭曲,如同一片不可穿透的沼泽。 卡修斯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着,剑身上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却倏然黯淡,像是受到了未知力量的压制。 “这是......” 卡修斯目光骤然一凝。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横贯胸膛的压迫死死按回心底。 此刻,所有身处恩兰多范围内的超凡者,都感受到了同样的异变。 无论是训练有素的骑士、蛰伏在暗巷中的刺客,还是隐居塔楼的术士、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傀儡技师,所有人都惊恐地察觉到,他们的能力,瞬间如蜡烛熄灭。 不仅无法使用,甚至连多年的专精与感知都像被强行切断。 “怎、怎么回事?” 一名骑士惊慌地抚上自己的胸甲,他的斗气明明宛如沸水般滚动,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再无法提炼。 他看向身旁的同伴,却发现后者同样呆滞地举着兵刃,脸上写满惊恐。 在更远的地方,恩兰多的黄金十二人之一直截了当地瘫坐在塔楼中,从未离手的法杖滚落至地。 这位术士大人第一次意识到,他浑然一体的灵魂与超凡特性,居然能够被剥离得如此彻底。 每一个感受到这股压制的存在都立刻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物理力量的压制,而是一种来自更高阶位的超凡特性压制。 “这......不对劲! ”术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法平复心中的涌动。 这种如同整个世界都被按入水底的现象,源头正是王宫的议事厅。 …… 议事厅内,凯恩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行动似乎只是轻微的移动,但他的身影就像山岳般压下整个空间,甚至胜过暴风雨的威压。 啪—— 凯恩,或者说,圣国之主,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仿佛世界失去了重力,从头顶倾泻而下的暴雨,骤然停滞。无数晶莹的雨珠悬浮在半空中,凝固成一幅静止的水晶帘幕。 这种奇景太过诡谲,如置身在完全错乱的空间一般。 但在神明威压之下,头晕,恶心,耳鸣,在恩兰多的所有人都出现这种情况。 “我淦。” 塔妮亚有些勉强的飞起,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朝莫里斯大吼询问着。 但一切的声音都被抹去了似的。 殿外的钝刃军,手中的武器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本应清脆响亮,此刻却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悄无声息。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身上伟力熊熊燃烧的莫里斯。 肉眼望去,他的脚下,石板像被腐蚀般开始裂开,蔓延出宛若丧钟揭幕的纹路。 如果说凯恩的权柄散发着神明的圣洁,与苍穹般不可侵犯的威严,那么莫里斯身上的力量,则完全是另一极端—— 它毫无秩序可言。 它是生与死交织裂开,是对规则的颠覆与践踏,是仿若地底幽泉喷涌的无尽怨念,将整个世界的理智囚禁在黑暗深井中。 宛如幽泉之下亿万亡者之手,无数诅咒和恶意在此汇聚,形成足以对抗神之权柄的枷锁。 那恶念纯净到令人发寒,没有一丝杂质,纯粹得近乎神圣。 没有一言,没有战前的挑衅与试探。 只是握住刀柄、稍稍倾斜。 这一刹那,所有在场的存在,都感到如坠冰窖。 哪怕是对付帝国剑圣克雷西时,他也未曾将自身的伟力催动到如此地步。 凯恩的眼神淡漠,他站在原地,巍然不动,神明的威压笼罩在整个空间之上,像是无法撼动的天穹。 他并未言语,也未做出任何警告——毕竟,以祂的地位,此刻的莫里斯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不要顾虑,不要犹豫。 莫里斯的感知告诉他,但凡敢留手,便会暴死当场。 从他踏进议事厅的这一刻开始,生与死已无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