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汽油味伴随着浓烟弥漫在空气中,熊熊烈焰肆虐着眼前这栋破败的烂尾楼,将原本灰暗的水泥墙壁映照得一片通红,仿佛人间炼狱。 火海中心,墨离,正跪坐在一片尚未被火焰吞噬的空地上,他的腿上横放着一把爷爷传下来的苗刀,沾满了鲜血,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他身上的黑色皮衣已经多处破损,露出道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在伤口中形成触目惊心的血痂。 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扭曲的肢体,惊恐的表情,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临死前的绝望与痛苦。 他们是地头龙,是逼死他父母的地痞流氓,但此刻,都已化作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警笛声由远及近,在耳边凄厉地回响,但墨离已经不在乎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根本撑不到警察赶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索出最后一根香烟,用一旁正熊熊燃烧的木梁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呛人的烟雾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咳咳……咳咳……” “呵呵,老爹天天祈祷神明让这些人死,最后还不是被我杀了……” 墨离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门外,传来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显然是警察正在破门而入。 墨离没有理会,他弹飞烟头,任由它落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无力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 “可惜没有枪,否则不会这么狼狈的,如果有下辈子的话,真希望……” “砰!” 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刺眼的灯光照射进来,墨离却没有睁开眼睛。 “真希望……能看看神究竟长得是什么鬼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像是近在咫尺: “好哦。” …… …… “到达亚里德化粪池,索尔城!” 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在莫里斯耳边炸响。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残留着火光和鲜血交织的画面,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一场噩梦。” 莫里斯嘟囔了一句,空中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挣扎着坐起身,在那枚生命戒指的帮助下,此刻,他的手腿已经好了大半。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 “你醒啦?结扎手术很成功,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这声音听起来很近,近得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莫里斯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之时,一个巴掌大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最后悬停在他的鼻尖前。 那是一个通体翠绿,仅有巴掌大小的妖精。 “塔妮亚?” 莫里斯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不是我,难道是你摩尔城那个如花似玉的老相好?” 塔妮亚鼓起腮帮子,语气酸溜溜的,仿佛莫里斯认错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你这小脑袋瓜能不能想点好的。” 莫里斯表情有些无奈,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慢慢的开始平静下来。 他屈指弹了一下塔妮亚的额头,换来小家伙夸张的捂着脑袋,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急了,你这厮肯定是急了,你现在一定是手在抖,汗在流,肯定是说不过我才会动手……” 莫里斯感觉脑瓜子嗡嗡难受,他确实破防了,不过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想到她还要跟着自己过45年才能解脱。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船身便猛地震动了一下,将两人之间的闹剧打断。 “抛锚了!索尔城到了!” 伴随着一阵粗犷的喊声,一个水手从桅杆上跳下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但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莫里斯走到船舷边,眺望着远处的港口城市。 阳光下,索尔城那高耸的城墙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用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和历史的讽刺。 北城,金碧辉煌的城主府和神庙高耸入云,与南城低矮破败的平民窟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个世界的荒诞和不公。 “瞧瞧这壮观的景象,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而连接这两者的,是莱斯特城主那张能把死人说活,又能把活人说死的嘴。” 塔妮亚飞到莫里斯肩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这座城市在如此严重的贫富差距下,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艺术’吧。” 莫里斯看着城内那两条泾渭分明的队伍。 一边是珠光宝气、趾高气扬的贵族富商,一边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平民百姓,摇了摇头,“毕竟,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荒诞、更讽刺的‘艺术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