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 城郊的一家酒馆,说是酒馆,其实更像是个摇摇欲坠的危房。榆木门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墙上的油漆斑驳不堪,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像是汗臭、劣酒和臭鱼烂虾开了个派对。 这里,是索尔城最垃圾的酒馆,提供的是最垃圾的酒,招待的自然也是最下等的客人。 一群五大三粗的赏金猎人挤在里面,说是赏金猎人,其实更像是街边的地痞流氓。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皮甲,腰间挂着锈迹斑斑的刀剑,估计砍人之前得先担心会不会断掉。 酒馆老板是个独眼龙,满脸络腮胡,正一脸不情愿地用一块油腻到反光的抹布擦拭着满是裂纹的酒杯,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反正只要不在店里打架,管他洪水滔天。争吵声、呕吐声、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对他来说都是优美的背景音乐。 突然,“砰”的一声,酒馆的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剥皮者’马库斯来了!他要杀了我!” 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像看猴戏一样盯着那个倒霉蛋,准确地说,是盯着他身后。 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高大身影走进酒馆,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他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剥皮者’马库斯!”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被这尊杀神吓得不轻。 “剥皮者”马库斯,臭名昭着的赏金猎人,爱好是折磨猎物。据说他会用那把造型独特的弯刀,把猎物的皮活活剥下来,手段之残忍,堪比黑暗料理界。 马库斯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家伙身上,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个倒霉蛋“扑通”一声跪下,身体如抖筛糠般颤抖。 “晚了。” 马库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弯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上演一出真人版庖丁解牛。 “闪开,别挡路。”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马库斯身后传来,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马库斯不耐烦地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一个穿着更加魁梧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皮甲上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背着一个被包裹的柱状物,腰间的皮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危险物品。 “你谁啊?想截胡?也不看看自己……” 马库斯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终于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庞,脸上布满了伤疤,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血手屠夫……莫里斯!” 马库斯的声音像鸭子被掐住了脖子,手中的刀也差点掉在地上。 莫里斯,一个比“剥皮者”更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据说被他盯上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你认识我?那就赶紧滚蛋,别在我面前整这些恶心事。” 莫里斯看都没看地上的家伙一眼,毕竟这人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马库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酒馆,临走前还不忘把那个倒霉蛋也拖走了,生怕走慢一步就被灭口。 酒馆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莫里斯,生怕被他身上的杀气波及。 莫里斯对这些人的反应毫不在意,他走到吧台前,随手扔下一枚铜币。 “黑麦酒,最便宜的那种。”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他的眼神一样,冰冷刺骨。 酒馆老板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为他倒酒,动作比之前麻利了十倍,生怕慢了一秒就被拧断脖子。 这时,一个声音从莫里斯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血手屠夫’么?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整天板着一副臭脸。” 莫里斯转过头,就见一个瘦高的精灵男子靠在吧台旁,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一枚铜币。 他有着一张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再加上一对尖尖的耳朵,如果忽略掉他耳朵上那个代表着“被放逐者”的缺口,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 他叫艾尔,一个靠走私发家的精灵,和莫里斯是老相识了。 莫里斯没有理会艾尔的调侃,他拿起那杯浑浊的廉价黑麦酒一饮而尽。酒液冰冷刺喉,也勾起了他内心的回忆。 与众多穿越者一样,莫里斯同样是穿越而来,只不过处境更糟。 没有金手指,没有老爷爷,甚至语言也不通,但硬是凭着一股狠劲,让他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活到了第十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