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璋上前一步对着唐澄行了一礼,“多谢唐解元替我洗清作弊嫌疑。” 唐澄连忙摆手,挑眉轻道:“不必谢,有没有兴趣继续瞧瞧,我是如何将这个作弊之人抓出来?” 说完,就走向那几个被士兵压住闹事的考生。 这几人都被唐澄看得心惊胆颤,孟解元若说他们作弊,这辈子就全毁了,没人会再理会他们如何辩解清白…… 这几人不由开始后悔跟着附和抗议,人家都能忍,他们也该忍一忍的 唐澄背着手往前走,直到停到一人面前,声音严肃,“说,你为何要陷害徐宝璋? 此人看起来面相十分憨厚老实,穿着也很穷酸。 他被唐澄一指认,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闻言脸色灰白如土,“唐解元,你虽为我寒门士子的榜样,但也不能红口白牙地乱诬陷人吧! 你既知寒门求学的艰难,为何要助纣为虐……” 这考生越说越难过,竟然不顾尊严,当众哭泣起来,还真是闻者伤心,看者流泪。 此人身上的衣衫浆洗到发白,说的也不是官话而是彩云村的土话…… 只是一个土气又老实的寒门学子,唐澄莫不是想找个穷苦的老实人当替罪羊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是同情怜悯,又是压抑着怒火。 唐澄却神色不变。 “你既知寒门求学不易,更应该脚踏实地。寒窗苦读的,谁容易?” 见众人目光不善,宝璋上前一步,指着那人道:“你是张永?!” 没错,就是那个彩云村带着他阿娘上门提亲,什么彩礼都不想出,还想女方倒贴嫁妆的铁公鸡的那个丑儿子! 他家条件按说不差,怎么穿得这么破旧的衣服来参加考试? “我,我不认识你!”张永被宝璋认出,眼神闪躲,径直对上唐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又开始理直气壮。 唐澄面沉如水:“就凭这字条上的墨迹是新的,说明那作弊之人就这场的考生里,可纸团上的字迹和所有人的笔迹对不上,恰恰说明此人刻意做了掩饰……” “说明是另一只手写的?” 宝璋脱口而出,她自己就天生是左撇子,不仅能用左手写字,日常琐事也全用左手完成。 “不错!” 唐澄指了指张永的衣袖:“诸多考生中只有你左手衣袖沾了墨痕,仅凭这点并不足以采信,毕竟也有人天生惯用左手。 所以我才让你们继续做题,将你们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 唐澄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见解讲给众人听,而张永则从刚刚还在哀泣到开始惊慌。 考生们也从刚刚的焦躁,到平静耐心,都觉察出了问题。 张永还在做最后挣扎,“我、我只是心中烦躁,换了一只手歇息一下,不行吗?” “既如此,为了你的清白想必你也会无限配合,那我立刻派人去找你的同乡学子,还有保举你进京参考的府官。 只要向他们求证,你日常的惯用手,再将你的课业读书笔记拿来比较一下字迹,相信结果会一目了然! 你放心,这期间我会与你同吃同住,我若冤枉了你,我自请离开国子监,永不参加科考,若你不是冤枉的,就必须按照刑律入罪,如何?!” 唐澄竟许下这样重的誓言,要知道科举可是关系读书人一辈子的前程! 这下再也没人觉得他是在欺负老实人了。 见唐澄说得这样严重,本来就是狗杖怂人胆的张永脸上只余惊慌害怕。 他实在扛不住这后果,当即双腿战战,这回哭得真心实意,“别,别,我只是,受了徐宝璋美色的蛊惑,才不得不在考场为她传答案,学生知错了,还求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哈? 他在放什么屁? 被当众戳穿还妄图拉她下水,一起死? 宝璋气极反笑,“受我美色蛊惑?张永,你之前在彩云村就想趁火打劫,你跟你娘跑来我家逼婚,还不想出一分彩礼,妄图我家倒贴你嫁妆!被我爹娘直接赶了出去! 如今跑到盛京,当面就说是受我唆使,那么请问我除了现在,之前的几个月,何时何地见过你?我又是如何蛊惑你的?” 更何况长那么丑,当她眼瞎吗? 张永被她连珠炮一样的逼问,逼得支支吾吾,“你,你自然有国公府撑腰,当然有世子爷替你出面……” “本官能证明,徐宝璋根本不可能作弊!” 说话的正是国子监祭酒秦先生,众人自动分开,纷纷躬身行礼,他身旁跟着的正是英国公,霍骁云。 “因为她做的试题远比你们的试题要难三倍!这是天后亲自出的科举试题!而这小抄的答案,她根本用不上!” 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话,目瞪口呆。 竟是天后亲自出的科举试题? 还比他们所做的考卷要难三倍! 众人不由汗颜,刚刚还抱怨题难做的小胖子,此刻脸蛋涨得通红,他们竟然连一个小小女娘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