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后面前献方,那秘方是她的吗?那是雅琴娘家的!她不过是借花献佛,有什么功可居? 再说了,她从小的吃穿用度我是亏待她了吗? 她一出生就是按照嫡长女的标准教养,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府中还为她请名师栽培,费多大劲才把她塞进盛京女学,为她的才女名声铺路造势,她呢?啊?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说着用力掰她紧箍自己大腿的手指,将那根手指掰得发白恨不能掰断,睚眦欲裂,恨不得要撕碎她们母女。 窦氏疼得都要昏过去了,满脸泪水。 “你还有脸哭,都是你管教出来的好女儿!” “若是当初你肯听我的,为她找个门头稍低点儿的郎君,现在早嫁出去了,哪还有机会祸害她的父亲? 当初,人家秦家大房的嫡子秦止是礼部从四品,年纪轻轻人才兼备,你们娘俩儿目光短浅,居然嫌人家职位低,你莫不以为你女儿真是什么金凤凰啊? 别忘了,咱们只是从郓城那小地方来的,人家秦家可是世家大族子弟,没嫌弃你女儿出身低就偷着乐吧! 还妄图攀高枝,世子霍琼英!太子李崇赫!还有鸿胪寺卿家的公子!哪个是她能高攀上的?! 以为徒有个才女的虚名,就真当自己是盘菜儿啊?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窦氏从未见过他冲她们母女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她底子是虚的,没有硬气的娘家,只有一副色相。 这些年婆母嫌她没能再为窦家诞下儿子,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如今窦天德在外面又有了新欢,据说比她年轻太多,那个小狐狸精也走了她当年同样的路。 她心里实在膈应又惧怕,怕有一日自己也会像他那早死的元配一样,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在脑后。 她能依靠的只有这唯一的女儿,为她选个高门贵婿,做她们母女未来的依靠。 为此,她死死把控着管家权,严防死守哪个贱人爬床,日防夜防,可还是没能防住小狐狸精钻空子!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禀报,“老爷,门口有位叫珠儿的小娘子要见您,那些金吾卫没阻拦,直接就放她进来了。” 窦天德掰扯窦氏的手顿了一下,之前还有些心虚,现在却是理直气壮,无所顾忌,“叫她进来!” 正好,窦氏母女犯了大错,珠儿顺理成章进府,窦氏再不满也得憋着! 真是越看窦氏越厌烦,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温顺可爱! 徐宝珠扭着腰肢,妖妖娆娆进了厅堂,见窦氏发髻散乱,涕泪横流跪在地上还死死抱住窦天德的腿不撒手,她乖乖站在原地眼巴巴瞧着窦天德。 面上一派天真,内里却是恨不得窦天德将这窦氏砍死才好,最好连那个窦天娇一起打死! 窦天娇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太子那边的人早就透给她了,现在正是她登堂入室的最好机会! 徐宝珠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上前福了福身,盈盈一笑,“老爷,妾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迟迟等不到您回去,便自作主张过来寻您。” “妾怀了孩子,大夫诊出已经半月有余,很可能是个男胎,老爷您后继有人了!” 一语石破天惊。 原本侧着脸哀哀哭泣的窦氏猛抬起头瞪去。 这一瞧,差点儿气得蹦起来,小妖精竟是徐宝珠! 这个小贱人! 竟敢勾引她的男人,还敢说怀上孽种! 她恨不得立刻夺过剑把她的脸砍成肉酱。 “徐宝珠!你个贱婢!在霍家别院宴席上就看出你是个不安分的,想不到你竟敢勾引老爷! 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村姑,长得又丑又干瘪,出身又卑贱,还妄想母凭子贵,攀高枝,我呸!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窦天德皱眉甩手就是一巴掌,“闭嘴!”把窦氏扇倒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徐宝珠的眼里都是惊喜,踌躇问道:“确定是男胎?” 徐宝珠见窦氏被打,心里十分痛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只手轻抚小腹,做出娇羞状,笑答:“自然,妾怎么敢拿老爷的子孙后代开玩笑。” “妾知道老爷受了太子的训斥心里不好受,担心老爷,才贸贸然闯来,一是挂心老爷的身体,担心您气病了… 二是想告诉老爷咱们有孩子了,还是个男孩,想叫老爷高兴高兴,没想到…惹了夫人不高兴,是妾的错,妾,妾这就回去!” 说着,哭哭啼啼地转身欲走。 果然,窦天德急着出来。 但腿被窦氏死死抱住拔不出来,急道:“珠儿,别走!今日你便留下,往后就住在窦府,谁也不敢怠慢你!” “老爷!”窦氏脸色苍白,牙齿打颤,心底直发寒,“你怎么能叫这么一个小贱人登堂入室,这不是在打我的脸? 你让我这个当家夫人的脸面往哪儿搁?叫娇娇怎么面对一个比她还小的女人成为她父亲的通房?” “老爷,别忘了后宅是我说了算的,我才是管家夫人!我让她进才能进!不叫她进她就不能进!” 徐宝珠哪能依,扭着身子,眼圈微红噘着嘴,“通房?老爷,妾只配做您的通房吗? 那将来孩子生下来,别人都瞧不起他有个通房的阿娘啊! 老爷~妾还是不要生这个孩子了,省得跟着她的阿娘吃苦受罪,被人骂是私生子……” “什么通房?!别听她胡说八道,这府里是本老爷做主,自然不能委屈你和孩子!别急,到时候老爷一定给你们母子一个名份!” 徐宝珠这才破涕为笑,用帕子捂着唇。 “听闻前夫人在世时,窦家的族老根本没同意你们母女进门,既没在窦家祠堂正式磕头认亲,更没有上族谱…” 这扎心的话直刺窦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