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琼英误会他有什么企图,“哎呀,不是我,是昨日我送她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在秦府门前等她,宝璋看起来跟他很熟悉……” 他的心陡然收紧,微垂的长睫敛下掩住幽暗眸色。 ———— 霍家偏厅。 “什么?!” 霍怀玉柳眉竖起,不满地把茶盏一放,“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那样一个坏心眼的无赖……你,你是不是中了邪了!” 坐在主位的霍老夫人手中转动的佛珠撞击声脆响,语气同样坚决,“不行,家里不能留这种祸害,她连威胁国公府的话都说得出口,还真看走了眼! 赶快叫人看住她,押着她回乡下,交给她爹娘管教,今后她要吊死还是要怎么死跟我们没关系,当我霍家能被她一个泼皮无赖吓住?!” 霍骁云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母亲难道真的忍心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娘出事吗?她若回去了,日子恐怕更艰难,就这样吧!就最后一次,兴许进了女学被夫子管教一番还能改邪归正。” 他也很郁闷,同样姐妹,为什么姐姐宝璋跟妹妹宝珠的性情差这么多,不过他的直觉一直都是对的,宝璋是个好孩子,这叫他心里安慰不少。 可若是徐宝珠真的出了差池,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徐老爹,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再给她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女学开学,到时她直接住在书院,以后少见面就是了,我们国公府也算仁至义尽。” 霍怀玉觉得哥哥这些年不打仗了,变得越来越心慈手软,尤其是对徐家姐妹,姐姐宝璋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妹妹算个什么玩意儿…… 可国公府毕竟是哥哥做主,她这个外嫁的妹妹也不好干涉过多,等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她的嫂子霂轻云回来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想到这里,她转而说起霍琼英的婚事,“上次的裙幄宴也没办好,相看也没成,过几日是荣国夫人举办的品香宴,听说会有很多适龄的千金参加,不如趁着琼英身体好些,再瞧瞧?” 她没说的是,窦夫人三天两头给她下帖子要她过府一叙,其实还是对琼英不死心,毕竟她这侄子太过优秀,谁不想找个这样的乘龙快婿。 窦天娇配不上自己侄子,可不代表其他女娘不行啊。 若不是英国公府如今权柄日盛,不宜再娶高门望族之女,她怎么可能会给侄子只找个三品官的嫡女。 琼英的婚事现在是头等大事,如今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还是得有个妥帖的妻子照顾才行,他们毕竟不能陪着他一辈子。 “母亲您说呢?”她看向霍老夫人。 …… 这几日盛京城里到处能听到小叫花子们在传唱一首打油诗: 窦门镶金边,个儿大能翻天, 家有娇女一十七,随母去赴宴; 宴上多热闹,忽闻屁声如雷响,惊飞少年郎; 忙寻声出处,原是窦家母女齐声唱,拉稀如水泻汪洋! 当时在国公府的松云别院发生的糗事儿,国公府当时是下了封口令的,严禁外传。 那些去参加裙幄宴的无不受过良好闺阁教育,知道非礼勿传的道理,就算有不安分的,也怕得罪英国公府和窦家,不敢乱嚼舌根子。 今日,窦天德一下朝,回府就把窦夫人和窦天娇连同管家一起骂了个狗血喷头。 面对臣僚那若有似无的暗中打量,还有话里有话的揶揄和嗤笑,老脸难看至极。 这母女俩自从跟着来了盛京就没有安分守己过,不是花钱如流水,就是到处去惹是生非。 这盛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这老娘们儿在郓城那小地方当土皇帝当惯了,就算把人打杀了都没谁敢吱声,她以为到了盛京还能称王称霸? 盛京,天子脚下!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英国公和秦家! 窦天娇气得把屋子里的摆件砸了精光,又抄起一把小剪子把新买的衣裙剪成碎片。 丫鬟们被她打骂出去,全部跪在廊下。 听着屋子里叮咣,噼啪砸瓷器的声音,窦夫人不由皱眉,带着人快步进屋,一把拉住正在发疯的窦天娇,怕她再伤了自己的手,到时候还怎么展示制香弹琴的才艺? “你闹够了没有?你把这些砸了就能出气了?” “娘,他们欺人太甚!凭什么她们姐妹毁了我的相看,还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反倒是我们这么狼狈!外面唱得那打油诗多刺耳难听,到时候我们还怎么在外面见人?” 徐宝璋不仅没身败名裂,英国公府跟秦家也没舍弃她,反而是他们窦家成了街头巷尾,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笑料。 就连徐宝珠都没被霍家送回乡下去,合着最后的丑角儿只是她自己?! 窦夫人一把夺了她手中的小剪刀扔地上,“现在不是生气发疯的时候,气半天什么好处都没有,何苦来哉? 我跟你说,荣国夫人那品香宴的帖子我拿到了,你知道这是为谁举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