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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意看着那踱步而来的青年,精神都绷紧起来,只心中懊恼悔恨,自己已是在这一百多年里面,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竟然还被察觉?!
奏武侯?!何时来的?!!李观一垂眸。
他其实早早就赶到了,这陈国宗室高手,一定不是战将出身,至少,不是排名前十的战将出身,否则的话,他就该明白,顶尖名将在军中是何等敏锐。
李观一一直就跟在后面。
只是陈文之事,李观一不能出面,否则的话,以陈文的性格,往后相处,皆会有芥蒂,于是李观一就只在外面等待,不曾去做那偷听的事。
而在这老者外出时的气急败坏,也让李观一知道陈文冕的选择,欣慰之下,倒是好奇这老者来此,意欲何为,索性将计就计,跟着外面一看,却是有人对破军的计策产生了些微的猜疑。
不过也罢。
破军先生的这一计,是针对人心。而非针对这些本身就多疑机敏之人。
陈天意脑海之中疯狂想着对策,明明眼前只是区区一个八重天,身负重伤之人,他却只觉浑身一股说不出的压力,这般压力,就仿佛是整个天地都在压迫他似的。
他曾经远远观察过李观一。
那时候的李观一,还没有和姜素交战,八重天根基,十万阵中,斩杀敌将,封居胥山,确实也算是天下名将,战绩彪炳史册,但是那时的李观一,还没有此刻给他的这种气魄。
这个人,又在战阵之中成长了。陈天意不愿意这样想。
但是,眼前这年轻战将踱步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同样在战场上展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同样有一种仿佛掌御战场的感觉,沉静雍容。
军神!
这是军神时期,姜素的气势!
太师姜素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此刻在他的对手身上,逐渐温养而出了。新的军神?不败的传说?
陈天意只感觉自己的额头渗出冷汗,在这般压迫之下,心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心中自是有一种老辈的不甘心,和发现事物发展太快,自己的判断跟不上的慌乱
「李观一,怎麽会有姜素军神时期的神韵了?分明几年前,他还只是个二重天的金吾卫。
那时李观一去藏书楼里翻阅武功典籍时候,陈天意和自己的兄长高高在上,平淡地俯瞰那时年少的李观一,觉得只是个误了修行时间,没有多少才能的庸人罢了。
包括太平公之死,他们在中间得知了一切的时候,也没有去阻止;包括李观一在数年前的逃亡,他们也没有去帮助陈鼎业
这固然是有陈清焰提剑拦路的缘由。
可是那种年长者自诩看穿一切的淡漠和高高在上也是个中理由。可才过去几年,此刻彼此的位置已是颠倒。
陈天意一边暗中积蓄力量,一边笑着道:「数年之前,君侯还只是十四岁少年郎,来藏书阁的时候,最开始还不能够登上高层,只能在第一层翻阅,时间当真是无情。」
「一眨眼,君侯已是英姿勃发。
「而老朽,却也越发地老迈起来了。
陈天意谈论往日之事,希望能够拖延时间。李观一伸出手,虚空之中金色流光汇聚。
一柄柄部暗金之色,质感沉浑的神兵出现在他的手中,随意一转,这把已经恢复到常态重量的神兵轻易旋转一周,抵着地面,道:「多说无益。」
秦武侯单手提起这把沉重神兵,指着陈天意:「既已来了,不妨多休息一下。」
「要本侯亲自请你麽?」
陈天意微凝,旋即忽然朗笑,出招往前,身子却是化作一道道残影,飞掠往后,笑道:「如今天下大变,国家之中,尚且还有用得到老夫这一把骨头的,就不必劳烦君侯。」
「今日之事,老夫记在心中。」「他日再见,必有所报!」
「告辞!」
他身法缥缈,隐隐然已是江湖之中最为绝顶的水准,以陈国这样一方中原大国的底蕴养出来的九重天手段,自不是那寻常之人可以比拟。
比起李观一几年前见过的阴阳轮转宗太上长老底蕴更厚
更是背负着将李观一军中计策的真相传递回去的职责,国家兴亡,边疆大战,以及生死危机,都在同时浮现在心中,层层累叠起来。
在这样压力之下,陈天意展现出超越极限的能力。身法缥缈无比,肉眼无法锁定。
元神亦无法跨越。
陈天意甚至于在这一瞬之间,把握住了一丝丝轻功无上境界的神韵,只觉得迎面飞来之风都不再是自己的阻碍,反倒是簇拥着自己,让自己的身法越发地从容,越发细腻。
竟是在这最为危险的时刻,把握到了那一线突破之机!
哈哈哈,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原来临阵突破,便是如此!
一甲子苦修,今日却遇了踏破关隘之机,今日之后,重修所学,必是可以抵达那更高之境,就算是不能够抵达武道传说的地步,也可以踏足学宫宫主的层次。
痛快,痛快!
陈天意只觉得胸中快意,一甲子尘埃,一朝尽去!天地广阔,尽数归于——
一把战戟。?!!!
陈天意神色凝固,看到前方天地之间,李观一平静站立,眸子里面带着一丝丝淡漠,整个天地仿佛都朝着这年轻神将坍塌,收缩。
李观一抬起手中战戟,平静斩下。招式朴实无华。
陈天意超脱极限的身法,竟然仿佛是寻死一般冲去,恰到好处,把自己送到了猛虎啸天战戟之下。轰!!!
陈天意被打得直接倒地。
沉重的战戟几乎将他一身筋骨震碎,之后数招,一招比起一招霸道,这位陈国宗室宿老只是勉励抵抗,他的武功功体,内功境界,毫无疑问在李观一之上
但是寿数太长,体魄气血已衰,却没能踏上传说。和李观一交手,有一种和年轻暴龙交锋的错觉。
陈天意诸多武功玄妙使出,却被那战将朴实无华的战戟击碎,情急之下,直接激荡神韵,爆发法相,虚空之中,泛起涟漪,插翅猛虎穷奇出现
昂首咆哮。
可这声音还没有落下。
就被蓄势凶悍的一招猛虎啸天战戟劈下。
恰就是在这穷奇法相将出未出之时,极为巧妙,这一招竖斩,非但是把这穷奇法相直接打崩,那法相涟漪散开,陈天意踉跄后退之时,李观一踏步冲前。
麒麟纹战袍翻卷,撞碎了那猛虎,穷奇猛虎身躯之后,乃是当世无敌的战将,鬓发飞扬,几乎是撞入了陈天意的视线之中,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恍惚之间,时间都变得缓慢,陈天意不由因这般画面而失神。他忽然明白了什麽,惨然道:「武道传说?!!
十八岁的武道传说?!兵家新的军神?!
可李观一没有回答他,已是双手握着猛虎啸天战戟,速度爆发,蓄势战戟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以一种极可怖的速度和力量,劈在陈天意肩膀,一股沛然难当之势爆发。
陈天意闷哼一声,直接半跪于地。
李观一右手握着战戟,左手抬起,平静压在战戟戟身之上,以一种平静霸道的姿态往下面压下,陈天意看到那神将背后,白虎赤龙平静注视着自己,越来越大的压迫落下。
「当我营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大胆。」
这个在这天下已经走过太长时间,导致对时间的感知都不那麽清晰的老者,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面对的,终究不是当年那个,连陈国的藏书楼第二重都登不上的少年金吾卫。
而是当代枭雄,顶尖神将。咔嚓——
陈天意硬扛着李观一的压力,膝盖支撑不住,震碎。朝着下面重重跪下。
浑身的功力被直接拍散,李观一猛虎啸天战戟竖着切入他的肩膀,鲜血涌出,李观一后撤,猛虎啸天战戟的戟刃几乎是剐过了陈天意肩膀。
陈天意眼前一黑,几乎径直昏厥过去。
李观一手中兵器一转,战戟之尾如枪锋,重重刺在陈天意丹田之上,陈天意被一股磅礴之力撞飞出去,直接昏厥,昏厥之前,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出现。
栽了...
李观一抬起战戟,呼出一口浊气,感知当中放慢的万物这才重新归于正常,这老家伙,身法好快,若非是有武道传说之气,岂不是要开启战阵才能拿下来?
九重天,再加上在藏经阁当中的一甲子闭关。果然不同凡响。
险些让他跑了。
李观一看着这倒头就睡,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战戟一晃,直接以战戟的尾端点破陈天意的丹田,一股暴风升腾,这老者一百馀年的功力尽数被废去。
李观一单手提着陈天意回到了营中,交给了破军。有的时候,这陈国宗室老者,活着比死去更有意义。破军先生被敲开营寨的时候,还未曾睡。
欣然接受。
而李观一回到营寨的时候,却见营帐之外,一身白袍陈文冕来访,入了大营之后,陈文冕当即半跪于地,将陈天意暗访之事告诉李观一,要李观一立刻搜集这老者。
李观一把陈文冕搀扶起来,道:「不必如此。」
他斟酌了下,道:「文冕,你来。」陈文冕疑惑。
然后跟着李观一前去,却在破军先生所在之处,见到了武功被废,神色似乎刹那之间就苍老下去的陈天意,破军先生似是有些恼火,陈天意正自冷笑:
「年轻人,只是这些手段,可是撬不开老夫的嘴啊。」又见陈文冕,忽然心中一顿,大哭道:
「太子殿下,老夫无能,没能杀死谋主。」
「也没能杀死李观一这逆臣贼子,太子殿下,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啊!」陈文冕神色凛然,正要解释。
李观一道:「麒麟找好果子去吃,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我去找他,刚刚闲逛,见到了这位老先生在我军中晃悠,便邀请来此。」
陈文冕抿了抿唇,缓缓抬起手,按着剑,道:「就由我来亲自处理。」
李观一按住他的手腕,道:「不必。」
他看向陈天意:「此人擅闯大营,按律当杀,但是毕竟和你有血脉之关系,我受陈承弼老爷子大恩,得传了陈国皇室武功,你既是看管藏书阁,我留你一命。」
「也免去文冕手中沾染太多血亲之死。」陈文冕眸子泛起一丝涟漪,抿了抿唇。
李观一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若是不惩处,难以服众。」
「诸事了结之后,且送回安西城中,交给文鹤先生处置。」「???!」
陈文冕张了张口,神色复杂,下意识想要开口让这位也算是小时候教了自己武功的叔祖要不然还是自尽吧,破军也有些神色古怪。
陈天意见到自己的话没有效果,冷笑道:「文鹤?又是谁人?」
「你这谋主尚且撬不开老夫之嘴,区区一无名之辈,我又何惧哉?!」破军微笑道:「确实无名之辈。」
「又名西域晏代清。」
于是陈天意面色大变,欲要挣扎,却未曾有所成效。陈天意不甘,却被萧无量将军带走。
李观一需要文鹤先生从这陈天意身上弄清楚一些陈国江州城皇宫的布置,手书一封,告知文鹤先生,不必损害了他的性命。
李观一第二日,遣神射将军王瞬琛,以一枚箭矢,将陈天意的腰牌诸物射入了镇西雄城当中,为鲁有先所知,于是整个镇西雄城内的战将心绪进一步浮动。
尤其是他们发现,一位九重天的大宗师,进入了李观一的营中,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比起昨夜金鼓齐鸣,将陈天意围杀,给城中守将带来的冲击力还要更大。
这自有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李观一也让士兵们,十五步一人,大声把陈天意的事情喊出来,告诉城中百姓:「鲁有先将军,你派遣的九重天大皇叔,我们就留下了!」
「如果还愿意的话,可以把陈鼎业也送过来。」「到时候,给你送一些值钱的女装!」
声音滚滚传出,鲁有先神色沉静。进一步加紧城防。
百姓惊惧,而官员之中,则是怨声越发激烈起来。
而此刻,于应国之中,太子姜高独自被禁足于东宫当中。
旁边是他那位横家出身的堂姐,姜采是学宫之中不于学宫九子的角色,也是当日唯一一个辩倒破军,被破军拎着一根长棍打哭的那位『大姐头』。
她走入了这东宫当中的时候,看到姜高安静看书,只是往日温润君子,此刻在那种温和之中,却又有一种隐隐的颓唐和麻木之感。
姜采看了看地上的书卷,捡拾起来,放在桌案上,道:「你又看书熬了一宿,如此,不是长久之道。」
姜高叹了口气:「阿姐,我不在书卷之中藏匿,又还能够做什麽呢?二弟他在关键时候,带着兵马回援,还力战到重伤,这样的决断,在我之上。」
姜采道:「以陛下的英明,应该是做了两手的准备。」「若是陛下他拿下天下了,便是你仍旧太子之位。」
姜远虽然有决断,有能够在乱世立足的戾气,可是终究过于偏激,让他当守成之主,天下一定大乱;而你,宽仁却又软弱,能够与民休息,却不能奋勇进取。」
姜高苦笑:「阿姊不要这样扎我的心啊。」「不过,你说的也是...」
姜采忽然道:「李观一兴兵讨伐镇西雄关了。」
姜高沉默许久,道:「往日他基本是在这天下大势里,被动应敌,而如今,他已能够靠着自己而掀起如此风暴了....父亲他.」
姜采淡淡道:「陛下和陈国暗中联盟,对于此事上,皆要阻拦李观一,李观一若成功的话,对于大应国和陈国,都不是好事。」
「这天下相争的大世,没有什麽永恒的朋友敌人。」「不过只是因为大势相合,因为大势而敌对罢了。」
这面容只是清秀的女子低语:「面对着秦武侯,陈国和大应,已经不能等闲视之,他所崛起的那个未来,能够让陈鼎业放下杀兄的血仇,和我大应联盟。」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那个能忍下血仇,主动来和我大应国结盟的陈鼎业更可怕。」「还是如虎盘踞于天下,即将气吞万里的秦武侯可怕。」
姜高笑了笑,道:「还是陈鼎业可怕些。」
「若是李兄得到了天下,必不至于压迫百姓,陈鼎业,则不然了,他若是太过于顺遂,恐怕年轻时候的昏招,又要不断出现了。」
「说起来,此刻局势平定,宇文天显,秦玉龙,宇文化三位将军,已经回来了吧?」姜采听出姜高话语当中的逃避:「秦武侯没有苛刻他们。」
「允许他们归来。」
姜高道:「李兄果然不曾负我。」
姜采深深吸了口气,按在桌子上,眸子迫近姜高,道:
「姜高,秦武侯,其势汹涌,虽然只是八重天,但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了这世上的所有人对他成就武道传说,都不会有什麽怀疑。」
「如果,陛下可以和陈国联手,锁死这一条大龙的腾飞之势,把他限制在了西域,而断绝他吞中原的势头,敌人也就只有那衰颓的陈鼎业,彼此之间也是制衡。」
「之后,大应国面对的应该就是休养生息的几十年。」「那麽,他日这大应之主,终究还是你的。」
「可若是大应和陈国联手,都拦不住秦武侯的腾飞,那麽,你的太子之位,是真的不能在你之身了!」姜采把事情说清楚。
姜高道:「我知道。」
姜采都:「那麽,你希望如何?」
姜高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堂姐,温和回答:
「...大应只是不去和陈国争斗罢了,这是李兄和陈国之争,若是以朋友的立场,那麽,我希望李兄可就此腾飞,得偿所愿罢。」
姜采脸上出现了一种极度的失望,她把手中的书卷砸在了姜高的桌子上,此刻的愤怒,不再是谋臣,而是姐姐的身份,忽地一抬手,打在了姜高脸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
「这天下偌大,你总是如此不变。」「还见未来天下?」
「没有东宫储君的位置,没有陛下的庇护,你就连性命都要操之于人手!不单单是你,就连你东宫之中的那些臣子,也要受到牵连。」
「你要变才是。」
「温润如玉,当不得乱世之主,君子秉性,对于君王来说,就是错的。」
姜高只是安静坐着,姜采转身大步走出,极是失望,而看着姜采远去,姜高安静收拾卷宗,故意说出这样话的姜高摸了摸脸颊的掌印,轻声道:
「只有如此,你们才能舍我而去,才能留下性命。」「只有如此,我大应国才不会内乱祸国。」
姜采走出去的时候,见到了宇文烈,把事情告诉了他,道:「宇文将军,太子他还是这样,怎麽办...」宇文烈眸子狭长如刀,道:
「西域之战,究竟是怎样的走势,很快就可以看出来,若是李观一可以拿下镇西城,一个月内就有变化,若他一个月拿不下,等到陈国彻底调动起来,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时间不会太长。」
「且等西域之战,落下风波,我再来见太子吧。」
「若他拿不下,那不必你我担忧,若他真的拿下了,太子遭黜..」姜采道:「您,要怎麽办?」
宇文烈背对着姜采,握着腰间的剑,清冷平淡道: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自始至终,皆是如此。」「乱世之中,君王崛起,不只是规则之中一条道路。」
姜采似乎意识到了什麽,神色微微有变化。」!!!」
宇文烈侧身,眸子平静:「我忠于陛下。」
也只忠于陛下。
这一行文字潜藏的东西,让姜采都感觉到了一丝丝泠然的杀意。......
西域雄关之外,伴随着九重天的陈天意无声无息被吞没,整个镇西雄城的氛围都变得越发紧绷,外面悍然有百万军势的气焰,让人惊惧,城中百姓已是难以休息地好。
在这个阶段,破军要军队轮换,将机动性强的军队前去城前邀战,让城中守军,不得不紧绷精神,难以休息,陈国援军已快要抵达的时候,城内众人也是精神最疲惫恐惧的时候。
那些个官员心中对于鲁有先也颇有怨言:
「援军未至,我们城中还能战的,也只是数万甲士,城外足足百万大军,天下顶尖名将,怎麽打,根本打不了!」
「死死顶住这一波冲击,不过只得些许金银,可却大概率守不住城,鲁有先乃是名将,他若投降,便是换了一个地方,还能当个大将军。」
「可咱们大概率死在百万大军之下。」
「就是侥幸活了也是俘虏,便是秦武侯不追究,也是个被扒了官身,无依无靠的份儿。」「是啊..可就算是我们守住了。」
「鲁有先他调查起当日兰文度的事情,我们...」
众人都有些缄默起来,那文清羽分给兰文度的东西,他们也拿到了,兰文度已被杀,鲁有先本来就打算是清理他们,只是时间上来不及。
他们此刻,人人心中懊悔不已。那文清羽的钱。
真的不好拿啊!
如今,守城大有危险,就算是守住城池,没有什麽封赏,却还有可能被清算;而若是守不住城,最好的下场也是成为秦武侯疆域内无依无靠的平民,大概率战死。
一官员咬牙,忽地道:「如今守城亦亡,不守城亦亡。」「不如,投了那李观一去?!」
众人缄默。
周平虏这一段时间利用文清羽留下的暗子,引导,打压官员,刺激局势,人心,导致人人自危;终是和外面的破军不断加压配合,且在陈天意被拿这件事情刺激之下爆发。
周平虏饮酒,故意道:「可是,我们又能如何?」
「我们不是夜不疑,周柳营,和秦武侯并无旧情啊,凭什麽答应?」众人安静的时候,不知是谁,低语一句:
「那若是我们,开门献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