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孙家，慈安堂。 孙老夫人握着外孙女的手，目光温柔且带着几分怀念。 “你的眼睛长得真像你娘。唉！大舅母和二舅母她们，你莫要怨怪她们。”孙老夫人为难，两边都是亲人。 她们不和，自己也为难。 林素儿垂眸，眼底的情绪让人瞧不清。 半晌后，她抬起头，笑着说：“素儿知道，她们是长辈，我不会怨怪她们的。” 孙老夫人心里难受又无奈，但又没办法。 ...... ...... 是晚，家中设宴，只是气氛不好。 虽众人围坐在一起，桌上又满是佳肴。 但，没人动筷，甚至也没人说话。 孙老夫人见此，忍不住出声道：“素儿归来，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林素儿站起来，端起酒杯，柔声道：“这两年素儿虽在上京城，但也能感受到外祖母，外祖父，舅舅和舅母们的关怀。在这里，素儿用这杯薄酒感谢诸位。若无你们的支撑，素儿怕是早已......。” 说着话，眼泪便开始在眼里打转，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孙大夫人和孙二夫人等人却无感觉。 当初的事情出后，孙家费了多大的力才将此事平息下去。 小姨母也...... 见众人不接话，林素儿低下头，眼里流露出了恨意。 她实在不懂，明明他们是亲人，她的母亲都死了。 难道死了都不能抹掉她的过错？ “哎呦呦！素儿终于回来了，你们就不要再计较了。当初的事情，慈瑶已经知道错了，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年纪大了，孙老夫人心软了。 再说，以前她也最是喜欢慈瑶了。 现在，自是也护着素儿。 “知道错了？付出了代价？可笑！”孙慈云身着深紫色衣裙带着人走进来。 看向林素儿，眼底的情绪流转千回。 最终......只剩下冷然。 “慈云，你怎么回来了？”孙二夫人惊呼道，大嫂不是说不给慈云送信。 怎么就回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我们这位拜高踩低，嫌贫爱富，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表姑娘回来了，我怎能不回来看看。我得好好瞧瞧，看看其德性，免得以后家中女眷学了其陋习。”孙慈云面上温柔和蔼，可是那话却如同刀子一样刺在林素儿的身上。 “你......”闻言，林素儿再好的忍功也破了功，怒目横眉，恨不得生啃了孙慈云。 孙慈云提起自家儿子的衣服，让其起来。 赵宏齐乖巧地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了母亲。 孙慈云坐下，抬眸看向林素儿，眼眸含笑，嘲讽地说：“你不愧是孙慈瑶亲生的女儿，惯会做戏。怎么？不演了？” 林素儿深吸两口气，努力保持平静，道：“不知姨母......” “姨母？谁是你的姨母？我可没这么不要脸的姨侄女。”嫌弃，不屑，她孙慈云才不认这等不要脸的侄女。 闻言，林素儿再也绷不住，直接哭了出来，哭得极为伤心。 孙老夫人气得胸口疼，她的手拍在桌子上，气道：“你......你是想气死我？” “那娘是想逼死我？为了您的女儿，逼死另一个女儿。” “我在赵家过得什么日子，娘是忘记了吗？” “也是！您怎会记得，您的目光永远落在孙慈瑶身上。因为，她比我会说话，撒娇，流泪。” “我以前总是盼望着您能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关注我的生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放弃了。我不再奢求您的关注和虚无缥缈的爱。” “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孙慈瑶。” “什么人死如灯灭。她是死了，一了百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身陷泥泞，被其拉入泥潭。呵呵！”说到这里，孙慈云眼底尽是狠戾，其散发的戾气，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林素儿，她想过孙家对母亲有怨，甚至是恨。 却没想到会如此之深。 不仅是她，连孙家众人都没想到，妹妹/小姑/女儿的怨气如此之重，远超其他人。 “小姑姑。”孙云雅担忧地看向小姑姑，她明白小姑姑的苦。 “云雅，我没事！”孙慈云心生温暖，虽不得母亲欢喜，但大嫂和二嫂对自己极好。 不仅如此，孙家小辈对自己也甚是尊敬。 这是她心里的底气和支柱之一。 孙老夫人震惊又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儿。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儿。 往日，她只觉得不哭不闹，心性坚强。 不像慈瑶，纯善又柔弱，需要别人保护。 可是，今日她才知，慈云有不甘，怨气，甚至是强烈的恨意。 “林表姑娘可能不知，在你之前恒国公世子来拜访过孙家。当时青阳流传起孙慈瑶的‘丰功伟绩’，想来世子也听到的。”想到那位世子，孙慈云眼眸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被林素儿拿捏，她真以为所有人都是林知逸那个垃圾？ “什么？”林素儿面露震惊，一闪而过的害怕出现在她的眼底。 当初的事情过去多年，怎会突然被重新提起？ 孙慈云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自是没错过。 她笑看林素儿，语气轻柔又闲散地说：“孙慈瑶让你去恒国公府，怕是想着借力救林知逸吧！” 孙慈云不是傻子，孙家人也不是傻子，基本想到了。 “只是，你觉得世子会不知道？怕是早已将你们的算计看清楚。” “也许，他会被你们的情，暂时蒙蔽。”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便是你的祸事来临。” “林素儿，并非人人都是傻子。只是，有些人不想清醒而已。”不知是不是因为赵玉棠快死了，或是今天说出了心中怨气，她倒是多言了几句。 “什么？”林素儿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姨母，她似乎是在点醒自己。 “我见着人了，该回去看看老爷了。”孙慈云气呼呼地来，笑眯眯地离开。 众人皆是疑惑，连她三个孩子都看不懂，怎么前后反转这么大。